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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雪没雁门 (第2/3页)

杀!”

    可战局早已像这关外的风雪一样,由不得人掌控。

    匈奴的铁骑像决堤的潮水般涌来,黑色的洪流漫过护城河,漫过矮墙,漫过我们士兵的尸体。我们的人一个个倒下,有的被马蹄踩碎了头骨,有的被弯刀削去了半边身子,护城河很快就被尸体填满,暗红色的血水顺着冰缝往下渗,在雪地里冻成一道道狰狞的疤痕,像大地裂开的伤口。

    我握着短剑左劈右砍,手臂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觉,只知道机械地挥舞。虎口被震得开裂,血顺着剑柄往下流,在手腕上凝成血痂。

    不能退——这念头像一根铁索,死死捆着我的双腿。

    这是楚夏的最后一道屏障,我退了,身后的万里江山,身后那些还在等着丰收的百姓,就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阿武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侧,手里举着一面残破的盾牌,替我挡开了一支射向心口的箭。箭头穿透盾牌,扎进了他的肩胛,他闷哼一声,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倒下,只含糊地喊:“陛下……走……”

    我没理他,反手一剑刺穿了一个匈奴兵的咽喉。温热的血喷了我一脸,带着铁锈味,在寒风里很快变冷、变黏。

    不知杀了多久,天边的雪似乎小了些,露出一点惨白的光。

    短剑突然“哐当”一声脆响,竟从中折断。

    半截剑身掉在雪地里,溅起细碎的雪沫,在地上转了两圈,停下了。断口处的寒光晃得人眼晕。

    我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冰凉的剑刃,就被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匈奴兵盯上。他眼里闪着嗜血的光,举着一柄比我人还高的长刀朝我砍来。我下意识地偏头,左肩还是被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滚烫的血瞬间涌了出来,浸透了厚重的衣袍,又在寒风中迅速变冷、变黏。

    “陛下!”

    侍卫长像一头受伤的豹子扑过来,挡在我身前。那柄长刀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的胸膛,从后背透出半尺多长的刀刃。他闷哼一声,却没倒下,回头看我时,嘴角还流着血,眼里却带着一丝笑意:“陛下,走……保住楚夏的根……就像……就像当年您教我们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缓缓滑落在雪地里。我认得他,他叫秦忠,是父皇留给我的老人,从太子詹事到禁军统领,陪了我整整十年。去年他儿子刚出生,他还抱着襁褓给我看过,说要让孩子将来也像他一样,护着楚夏的江山。

    我攥着半截断剑,眼睁睁看着一个匈奴兵的马蹄狠狠踩过他的尸体,那声沉闷的碾压声,像踩在我的心上。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连站着都要靠身后的旗杆支撑。

    城楼下的匈奴首领举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弯刀,用生硬的楚夏话朝我大喊:“宋知乐!投降吧!本汗饶你不死!还能封你个王,让你......”

    我没听他说完,只是把半截断剑藏进袖里,转身朝城楼内侧的密道跑去。

    身后的火光越来越亮,映得雪地里的影子扭曲变形。雁门关的城门在我身后缓缓关上,沉重的“嘎吱”声像楚夏最后一声叹息,也像一双慢慢合上的眼睛。

    阿武跟在我身后,肩胛的箭伤还在流血,他跑起来一瘸一拐,却死死咬着牙,没再喊一声疼。

    跑过密道的拐角时,我回头望了一眼。

    箭楼的火光已经冲上了铅灰色的云层,把半边天都染成了橘红色。张老将军还在城楼上厮杀,他的身影在火光里忽明忽暗,像一截不肯倒下的枯木。

    我知道,他们都不会活了。

    就像这雁门关的雪,落下来,就化不了了。

    密道幽深曲折,阿武的喘息声越来越重。黑暗中有水滴从石壁渗出,落在积水里发出单调的声响。我摸索着向前,左肩的伤口每动一下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陛下...”阿武的声音虚弱,“您先走吧,我...我实在走不动了...”

    我停下脚步,在黑暗中摸到他的手臂。黏腻的血浸透了他的衣甲,显然是伤口又裂开了。

    “起来。”我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秦忠用命换来的路,不能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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