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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陈迹自述: 空室 (第2/3页)

仓库的旧味。那红真艳,是种带着点腥气的红,像刚从动物身上淌出来的血,还带着体温。我看着周苓,她还站在那里,眼神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手指攥了攥衬衫。

    “怕脏吗?”我开口,声音被酒精擦得发哑,像砂纸蹭过木头。

    周苓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把衬衫袖子又往上挽了点,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腕骨很明显,皮肤下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像春天刚发芽的藤蔓。她的动作很轻,却透着股笃定,像早就准备好了。

    “好。”

    我没去拿那几把掉毛的排刷,也没碰宣纸。直接把手伸进红色颜料桶里,颜料立刻裹住了我的手,粘腻的、滑溜的,带着点凉,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地上,洇出一小片红。我盯着那片红看了两秒,然后猛地抬起手,狠狠摔向铺在地上的宣纸!

    “啪!”

    一声闷响,在空仓库里荡开,撞在铁架上,又弹回来。红色的浆液炸开,在宣纸上溅出不规则的形状——有的地方浓,堆成一团,像心脏骤停时迸出的血,还在微微颤动;有的地方淡,顺着纸纹往下流,像荒原上骤然升起的烈日,把白花花的光泼在冻土上。颜料滴在地上,“嗒嗒”响,像在数着什么。

    动作一旦开始,就像打开了闸门,再也停不下来。

    我又灌了一口酒,这次的灼热更烈,烧得眼睛都发花。再去抓黑色颜料,粘稠的黑裹着红,两只手都成了花的,再往宣纸上泼——黑与红混在一起,有的地方成了暗紫,像荒原上刚入夜的天;有的地方还是红黑分明,像烧红的铁落在冰上,“滋啦”一声,冒着热气。我不再想“技巧”——那些师父教的笔触、评论家说的构图、市场喜欢的色调,全被酒精烧没了;也不再想“北方画派”的教条——那些林深偷走的纲要、被人追捧的“正统”,此刻都像仓库里的灰尘,不值一提。父亲的字在脑海里烧起来,“泼胆泼墨,方见真心!”,每个字都像火星,落在心里,把压了十几年的东西全点燃了。

    我想起第一次被师父骂“太拘谨”,想起画《冻土》时熬的那些夜,想起林深在酒桌上抢过我的话筒说“北方画派是我的”,想起苏曼把房卡放在我面前时的眼神,想起前妻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时的冷漠……这些年,我被师门的规矩捆着,被评论家的口舌堵着,被市场的浮沉推着,被女人的软枷锁锁着,最后还亲手给自己筑了道高墙,把真心关在里面,像头困兽。

    而现在,墙塌了。

    我吼叫起来,声音嘶哑,像困兽终于挣开了铁链。颜料是我奔腾的血,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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