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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简介

    第十章墨与欲 (第1/3页)

    画室的空旷是有重量的。高七米的仓库顶梁垂着几缕锈蚀的铁丝,挂过半个世纪前的机床零件,如今只剩铁丝上缠绕的灰絮,在月光里轻轻晃。高窗是狭长的,像被刀切开的口子,月光从那口子里流进来,不是泼洒,是慢漫地渗,在水泥地上积成薄薄一层,又被墙角的阴影啃掉边缘,最后只剩中间一块不规则的亮,照得两箱二锅头的标签泛着冷白。

    周苓站在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仓库斑驳的墙皮。墙面上“抓革命促生产”的标语早已褪色,红漆剥落成细碎的鳞,指甲刮过时有干燥的粉末簌簌往下掉。十桶丙烯颜料在月光下列成一排,桶身是工业灰,只有贴标的地方露着一点红、一点蓝,像被按捺住的火苗。她听见陈迹拧开酒瓶的声音,金属瓶盖落地时“叮”的一声,在空旷里荡了很久,才撞在颜料桶上弹回来。

    陈迹仰头灌酒时,喉结在皮肤下滚动,像一块被灼烫的石头。二锅头的辛辣气立刻漫开来,混着仓库里旧木头的霉味,竟生出一种粗粝的暖意。他咽下去的瞬间,肩膀明显颤了一下——不是疼,是灼热从喉咙滑下去,像烧红的铁丝钻进胃里,把积在那里的冷意烫得缩起来。然后他踢掉鞋子,皮鞋落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赤脚踩下去时,周苓看见他脚趾蜷了一下,大概是冰得发麻。但他没动,就那样站着,任由冰凉从脚底往上爬,直到漫过脚踝,才伸手掀开那桶红色颜料的盖子。

    “看着。”他说。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哑得厉害,尾音还沾着酒气的颤。周苓抬眼,看见他垂着的手——指节发白,手背青筋绷着,那是常年握画笔的手,指腹有厚厚的茧,此刻却没碰画笔,径直伸进了颜料桶里。

    丙烯颜料是凉的,粘稠得像未化的蜡,裹住他的手掌时,陈迹甚至打了个寒噤。但下一秒,他猛地挥臂——泼!动作快得像要把整只手臂甩出去,红色颜料从指缝里喷溅出来,在半空拉出一道弧线,不是流畅的,是抖着的、破着的,像被斩断的血管里溅出的血,却在碰到墙的瞬间炸开,变成一片不规则的红,渗进墙皮的裂纹里,又顺着斑驳的旧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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