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曝光与风暴 (第1/3页)
仓库的天窗漏下第三缕晨雾时,周苓正用麂皮擦拭陈迹昨夜泼洒在画架上的残墨。松节油的气味混着窗外老槐树的清香,在潮湿的空气里凝成半透明的膜,裹着那些未完成的画布——画布上的墨色还在微微发潮,边缘晕开的水痕像极了陈迹醉酒后眼角的红。
陈迹蜷缩在行军床上,盖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呼吸均匀。月光在他颧骨上刻下的阴影,与画布上狂放的笔触形成奇妙的呼应。周苓轻手轻脚地将晾干的衬衫叠好,放在他枕边——那是她昨天偷偷拿去清洗的,领口还留着淡淡的颜料味,像他身上独有的印记。这样的清晨已经持续了三个月,自从陈迹拒绝了那个要求他复刻早年风格的画廊邀约后,仓库便成了他们与世隔绝的岛屿。
平静碎在午后三点十七分。
先是老黄的电话,这位经营了二十年画材店的老板声音发颤:“小陈,你看看艺术圈那个‘墨痕’论坛……”电话挂断时,周苓正端着泡好的菊花茶走进来,看见陈迹盯着手机屏幕的手指在发抖,瓷杯与桌面相撞,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堕落还是新生?昔日画坛天才陈迹的放纵与沉沦》——标题用刺眼的正红色,像一道血痕划开灰暗的页面。陈迹点开放大的瞬间,只觉得喉咙里涌上来铁锈味。那张所谓“状若疯癫”的泼墨图,是上个月周苓生日时拍的,他为了给她画一幅肖像,故意打翻颜料制造肌理,她当时还笑着说他“像个耍脾气的孩子”;而她穿着他衬衫整理画具的照片,明明是某个雨后的清晨,她怕弄湿自己的衣服才临时换上,眼神里的专注,是在替他捡拾掉落的狼毫笔;最让他心脏紧缩的是城墙下的拥吻——那是他终于卖掉一幅小画的夜晚,两人沿着护城河边走边聊,她突然踮起脚尖吻他,远处的路灯将影子拉得很长,是谁躲在树后按下了快门?
文章的文字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眼里。“穷困潦倒”“依赖少女资助”“混乱关系”“毫无价值的涂鸦”,每一个词都精准地戳向艺术圈最忌讳的软肋。陈迹想起三天前还在和他谈合作的策展人,想起那些曾称赞他“笔触有灵魂”的藏家,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的木纹,直到周苓抓住他的手,才发现指缝里渗了血。
消息扩散的速度比颜料在宣纸上晕染更快。
先是小范围的私语,在画廊老板的朋友圈、艺术家的微信群里悄然蔓延。某个曾收藏过陈迹早期作品的藏家,在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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