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集 :月娘思量抱子计 (第2/3页)
口绣着金线,显得格外威严,只是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扫过屋内时,带着浓浓的审视。
她先是目光如炬地盯着沈月娥看了片刻,似乎在判断她有没有说谎,确认她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慌乱后,才开口问道:“刚才常嬷嬷把事情都跟我说了,你老实告诉我,这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二奶奶明鉴!”沈月娥上前一步,微微屈膝行礼,语气恳切,眼神坦然,“妾身自从赵姨娘闹事之后,就被您下令‘安心养胎’,不得随意出揽月轩,院里的丫鬟婆子都是您派来的,妾身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怎么可能去害知礼哥儿?”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王熙凤:“而且,妾身也是快要当母亲的人,怎么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毒手?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设局,想借赵姨娘的手除掉妾身,同时还能搅乱府里的局面,一举两得!还请二奶奶务必查明真相,还妾身和哥儿一个公道!”
她特意把“一举两得”这四个字说得很重,就是想提醒王熙凤——这件事不只是针对她,很可能也针对王熙凤。毕竟,王熙凤是府里的当家奶奶,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难辞其咎,邢夫人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打压她的权势。
王熙凤盯着沈月娥看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眼神里的审视渐渐淡了些。她心里其实也清楚,沈月娥没那么蠢——在自己被严密监视的情况下,去毒害府里唯一的男丁,这简直是自寻死路。而且,沈月娥若是想害林知礼,有的是机会,没必要选在这个敏感的时候。
但怀疑归怀疑,这盆脏水既然泼到了沈月娥身上,就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后宅永无宁日,她这个当家奶奶也没法向老爷和老太太交代。
“你放心,”王熙凤缓缓开口,语气缓和了些许,“若是真的跟你没关系,我绝不会让你受冤屈。但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为了避免再生事端,你必须待在揽月轩里,一步都不能出去,也不能见任何人——包括翠儿,除非是我允许的。”
这等于变相地把她软禁了。沈月娥心里苦笑,却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至少能证明自己没有逃跑的意图,也能避免被人再次陷害。她点了点头:“妾身明白,一切都听二奶奶的安排。”
就在这时,翠儿悄悄走到沈月娥身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姨娘,潘姑娘那边有回信了。”
沈月娥心中一喜,不动声色地对翠儿使了个眼色,让她把信拿出来。翠儿会意,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条,趁着王熙凤和管事嬷嬷说话的间隙,悄悄递给了沈月娥。
沈月娥把纸条攥在手心,等王熙凤安排好下人看守揽月轩后,才借口身体不适,回到内屋。她关上门,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上面是潘金莲娟秀的字迹,只有寥寥几行:“症状似中‘番木鳖’毒,微量可致吐泻、高热、惊厥,量大致命。此毒味苦,多混于甜食、蜜饯或糕点中,掩其苦味。”
番木鳖!沈月娥的心脏猛地一缩。她小时候听母亲说过,番木鳖是一种毒性极强的药材,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能让人中毒,而且发作很快,若是救治不及时,必死无疑。最关键的是,这种毒味道很苦,很难直接让人吃下去,所以下毒的人通常会把它磨成粉末,混在甜食里——而林知礼是个孩子,最喜欢吃甜食,杏仁酪、蜜饯、桂花糕这些,都是他常吃的。
难道……是杏仁酪?沈月娥突然想起,前几日她听翠儿说,秋爽斋的小丫鬟每天都会去大厨房领一碗杏仁酪,给林知礼当下午的点心。若是有人在杏仁酪里下了番木鳖粉,林知礼肯定会吃下去,而且不会起疑心。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平儿快步走了进来,对沈月娥说:“月姨娘,张太医已经到秋爽斋了,刚确诊知礼哥儿是中了番木鳖毒,幸好摄入量不多,而且发现得及时,已经用了催吐和解毒的药,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但还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
她顿了顿,又道:“二奶奶已经下令,封锁秋爽斋,所有接触过知礼哥儿饮食和用具的下人都被看管起来了,现在正在大厨房查那碗杏仁酪的来源。”
沈月娥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林知礼没事就好,只要他活着,她的嫌疑就更容易洗清。她连忙问道:“那碗杏仁酪是从哪里来的?是谁做的?又是谁送过去的?”
“听说是大厨房一个负责做甜点的粗使婆子做的,然后由秋爽斋的一个小丫鬟领回去的。”平儿回答道,“二奶奶已经派人去抓那个粗使婆子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沈月娥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她知道,这个粗使婆子很可能只是个替罪羊,真正的幕后黑手,还隐藏在暗处。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揽月轩里一片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脚步声,显示着府里正在进行紧张的调查。沈月娥坐在屋里,心里七上八下的,既担心林知礼的情况,又担心调查结果会对自己不利。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常嬷嬷才匆匆回来,脸色疲惫,却带着一丝凝重。她走到沈月娥面前,缓缓说道:“姨娘,事情查清楚了。那个负责做杏仁酪的粗使婆子,已经招认了,说是受了邢夫人院里一个叫小红的二等丫鬟的指使,还收了那个丫鬟给的五十两银子,才把番木鳖粉混在杏仁酪里的。”
“那小红呢?她招认了吗?”沈月娥连忙问道。
常嬷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们派人去邢夫人院里抓小红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在自己的屋里悬梁自尽了,还留下了一封认罪书。上面说,她之前因为不小心打碎了赵姨娘的一支玉簪,被赵姨娘狠狠责罚了一顿,心里怀恨在心,所以才想毒害知礼哥儿,报复赵姨娘,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又是这样!沈月娥心里冷笑——弃车保帅,断尾求生,这手段也太拙劣了。一个小小的二等丫鬟,就算再恨赵姨娘,也绝不敢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去毒害府里的嫡孙,而且她哪里来的番木鳖?又哪里来的五十两银子去收买粗使婆子?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等事情败露了,就杀了小红灭口,让她来背这个黑锅。
常嬷嬷似乎也看出了其中的破绽,语气沉重地说:“二奶奶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可小红已经死了,那个粗使婆子又一口咬定是小红指使的,没有其他证据指向别人。而且,邢夫人那边也哭哭啼啼地来求情,说自己是受了奴才的蒙蔽,不知道小红的所作所为,还说愿意拿出一百两银子,给知礼哥儿补身体,算是赔罪。”
沈月娥沉默了。邢夫人这是算准了没有证据,所以才敢这么嚣张。她既除掉了心腹小红,又洗清了自己的嫌疑,还能让王熙凤吃个哑巴亏,简直是一举三得。
没过多久,王熙凤就派人来通知沈月娥,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个粗使婆子被乱棍打死,尸体扔到乱葬岗,以儆效尤;邢夫人因为治下不严,被老爷严厉申饬了一顿,罚了三个月的月钱;赵姨娘虽然还有些怀疑,但林知礼已经没事了,而且没有证据证明是沈月娥做的,她也只能暂时作罢。
一场风波,看似以处死一个奴才、申饬一个主子而告终,但府里的明眼人都知道,真正的黑手,依旧隐藏在暗处,像一条毒蛇,随时可能再次露出獠牙。
沈月娥的嫌疑虽然被洗清了,但她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她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第一次感到了深切的恐惧——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腹中的孩子。今天他们能对林知礼下手,明天就能对她的孩子下手;就算她千防万防,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一个没有靠山、根基浅薄的庶出孩子,在这虎狼环伺的深宅大院里,又能活多久?赵姨娘的例子就在眼前,林知礼虽然是嫡孙,却还是差点死于非命,更何况她的孩子?
难道,她拼尽全力保护这个孩子,就是为了让他来这世上受苦,甚至可能夭折于各种“意外”之中吗?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一根刺,扎得她心口生疼。
夜色再次降临,揽月轩里静得可怕,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沈月娥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双手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来的小腹,腹中的孩子安静地睡着,偶尔轻轻动一下,像是在回应她的触摸。
一个此前从未敢细思的念头,此刻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长——把孩子抱给王熙凤抚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血肉。十月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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