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失而复得 (第1/3页)
寒潭的水汽氤氲升腾,带着刺骨的凉意,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仿佛一层无形的薄纱,笼罩着潭边的一切。司马南缓缓松开紧攥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痛感尚未完全褪去,指尖那难以抑制的颤抖却已渐渐平息,只留下些许麻木。她俯身,动作有些僵硬地将瘫软如泥、几乎失去支撑的远凡拉起来,像拎起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她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如同砂砾摩擦,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空洞死寂,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沉凝,如同潭底沉积的顽石:“坐稳了。静心,不是让你分神乱动。再有一次,便不是跌一跤这般简单。”那话语中蕴含的冷意,比潭水更甚。
远凡抽噎着,小脸煞白,泪水混着泥土糊了一脸,听到这声音,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立刻用力点头,小手死死抓住身下湿冷的草皮,指节泛白,再不敢有丝毫异动,连呼吸都屏住了。其他孩子也噤若寒蝉,纷纷重新挺直脊背坐好,比之前更加专注地闭目调息,努力平复刚才那惊心动魄一幕带来的惊吓,小小的胸膛起伏不定,竭力模仿着师长们教导的吐纳节奏。
司马南重新站直,挺直了那曾因巨大悲痛而微微佝偻的脊背,如同一柄缓缓出鞘的剑,再次凝神望向那深碧如墨、深不见底的潭水。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灰蒙蒙、铅块般沉重的天空和远处山峦模糊而压抑的轮廓,她的影子在其中摇曳不定——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眉宇间刻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痕迹,仿佛被无形刀锋反复划过的旧伤,每一次凝望都触目惊心。但那双眼睛,在经历了刚才那电光火石般的本能守护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沉淀了下来,不再涣散飘忽如风中残烛,而是凝聚成一种坚硬如铁、不容撼动的决心,冰冷而锐利。
潭水依旧冰冷刺骨,寒意透过鞋底直往上钻,无法冲刷掉那刻骨铭心、日夜噬咬的记忆和痛楚,却仿佛濯洗了蒙在心镜上的一层厚重尘埃与灰烬,让她更清晰地看到了此刻肩头的千钧重量——祭坛那吞噬一切的魔焰吞噬了过往所有的欢笑与温存,将那一切化为齑粉与焦土,但那炽热灼人的余烬下,在这万籁俱寂的寒潭之畔,尚有需要她守护的生者,那些懵懂无辜、瑟瑟发抖的生命,如同风中即将被摧折的幼苗,脆弱得令人心碎。师叔叶虚在灵堂前那沉重的话语,如洪钟大吕般在耳畔反复回荡,在此刻陡然有了新的、沉甸甸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分量,压得她胸腔微窒,却又带来一丝奇异的、久违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安稳。
逝者已矣,生者当继其志。这句话不再是空洞苍白的慰藉与口号,而是如同滚烫的烙印,带着血肉焦糊的气息,深深铭刻在她灵魂深处的誓言,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她不再仅仅是那个沉浸在无边悲痛、被悔恨淹没的“南儿”,那个被泪水浸透、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少女;更是此刻立于冰冷水畔,必须为身后这些懵懂幼苗遮风挡雨、撑起一片摇摇欲坠天空的“师兄”,一肩挑起冥天师兄那骤然中断、未竟的沉重使命。山风依旧凛冽如刀,呼啸着拂过沉寂的潭面,带起细微的涟漪,一圈圈无声地扩散开去,倒影中那孤高的身影也随之晃动,却不再显得那么摇摇欲坠,反而透出一种历经烈火淬炼、狂风摧折后的沉稳与孤绝。司马南挺直了脊背,如同潭边那虬枝盘曲、饱经风霜的老梅,纵使伤痕累累,枝干焦黑,亦要在苦寒之境中,立定根基,将坚韧的根系深深扎入冰冷的冻土与坚岩。她静静地、几乎凝固般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脆弱而珍贵的静谧,呼吸轻缓悠长,目光穿透清澈却幽深的水面,仿佛要望进那潭底沉淀的岁月与黑暗深处,那里埋葬着往昔的誓言与血泪,她从中艰难地汲取支撑自己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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