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守望 (第2/3页)
筑的无形壁垒,正悄然延伸、弥合,直至覆盖整座天驰山脉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缕气息,誓将这片用至亲鲜血浇灌、用生命守护的脆弱安宁,永恒镌刻于这方乾坤之间,万古不灭!
冥天和司马南拖着几乎被悲痛与重担压垮的疲惫身躯,踏着浓得化不开的沉沉夜色,步履蹒跚地回到天剑门那熟悉的山门。凛冽的山风在幽谷间呼啸呜咽,仿佛也在为逝者悲鸣。月光凄冷,映照着门前那长长的青石阶,阶面泛着幽幽的寒光,如同铺了一层冰冷的霜雪。五位留守的道童早已闻讯聚集在紧闭的山门前,当听闻掌门古墨垣和叶虚师叔为守护门派、稳固封印而壮烈牺牲的惊天噩耗,个个如遭五雷轰顶,心胆俱裂,那铺天盖地的悲伤之情瞬间如决堤的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他们彻底淹没。
道童们再也压抑不住,泣不成声,滚烫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冰冷的青石阶上,迅速浸湿了阶前干燥的尘土,留下深色的斑驳印记。有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石阶;有人死死掩住口鼻,却抑制不住身体剧烈的抽噎颤抖,肩膀耸动不止。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无言哀伤与死寂。
其中年纪稍长的道童远尘,更是紧攥着古墨垣掌门遗落下的那枚温润玉牌,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颤抖,他死死咬着下唇,鲜血渗出而不自知,颤抖着苍白的嘴唇,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哽咽低语:“师父……您……您怎能……就这样……舍我们而去?”其他道童也纷纷垂首,泪水在朦胧的夜色中无声闪烁,晶莹剔透,仿佛承载着对逝去尊长那无穷无尽的思念与锥心之痛。
冥天沉痛地闭上布满血丝的双眼,凛冽的山风卷起他宽大的衣袂,在身后猎猎作响,仿佛天地也在回应着这份深沉到无法言喻的哀思与悲恸。他的内心如同被巨手撕裂,翻涌着与师尊古墨垣并肩御敌、谆谆教诲的历历往事,那如山岳般沉重的责任与失去至亲的剧痛,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司马南则猛地挺直了脊梁,仿佛要将那万钧重担硬生生扛起,他目光如寒星般锐利地扫过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众位道童,声音虽因强忍悲痛而微微发颤,却依旧如金石交击般穿透悲泣,铿锵有力,字字如锤:“掌门与叶虚师叔,以血肉之躯为基,以神魂为引,筑起守护我等、守护宗门的无上屏障!此志长存,天剑门道统便永世不灭,千秋万代!”他那掷地有声的誓言如同黑夜中的一道惊雷,在死寂的悲伤中轰然炸响。道童们被这饱含决绝与信念的话语所震撼,纷纷抬起泪痕狼藉的脸庞,用力挺起尚显稚嫩的胸膛,盈满泪水的眼眸深处,一种名为不屈的火焰被瞬间点燃,熊熊燃烧起来。
远处,那深邃的魔渊方向,似乎不甘寂寞地再次传来低沉压抑的魔影嘶吼,带着令人心悸的恶意。但这充满威胁的吼声,却被天驰山间重新澎湃流转、带着叶虚守护意志的浩瀚灵力屏障所隔绝削弱,传到山门前时,只剩下模糊不清、断断续续的呜咽杂音。此刻,山门前唯余下道童们压抑的、强忍悲声的抽泣在清冷的夜色中低低回荡,那声音虽微弱,却如丝如缕,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宣誓:必将守护好这份用至亲生命换来的珍贵安宁,并将这份守护的意志与责任,代代相传,永不磨灭!呼啸的山风依旧不知疲倦地卷起枯黄的落叶与微尘,在清冷的月光下打着旋,仿佛天地间的旁观者,正默默见证着这悲壮时刻下,一个古老宗门于血泪中孕育出的新生决心。夜空中繁星点点,清冷的月华静静洒落在道童们写满坚毅的脸上,映照出他们眼中那超越年龄的沉重与不屈。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脂清香和劫后泥土特有的微腥气息,这一切,都无声地昭示着:在巨大的牺牲与悲痛之下,新的希望种子,已然在鲜血浸透的土地上,悄然破土,顽强萌芽。
千里之外的凌云阁最高处,凌清依孤身立于高耸入云的观星台上,素白衣袂在凛冽夜风中猎猎翻飞,如同挣扎的白幡。骤然听闻古墨垣以身化碑、永镇封魔大阵的噩耗,真如九天霹雳当头炸响,瞬间将她定在原地,仿佛三魂七魄被硬生生抽离躯壳,只余一具空荡的躯壳。刺骨山风如刀锋般呼啸着掠过荒凉山巅,肆意卷乱她泼墨般的长发,发丝如冰冷毒蛇缠绕颈间,她却浑然未觉,只觉一股灭顶的寒意自心底最深处炸开,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连奔流的血液都凝成了霜,骨髓深处冻结成万年玄冰。
滚烫的泪水决堤般无声滚落,一滴,又一滴,沉重地坠落在冰冷如铁的灰白石阶上,溅起细微却刺目的水花,迅速浸透了胸前素色衣襟,洇开一片深可见骨的湿痕,仿若心口被剜开沁出的鲜血,每一滴泪都烙印着焚心蚀骨的绝望印记。四周寂静得可怕,唯有风声和她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古墨垣的牺牲而哀悼。
过往点滴如狂潮汹涌,狠狠撕裂她残存的神思:云海翻涌的孤峰绝顶,两道矫健剑光如游龙惊鸿,时而交缠时而分离,剑气纵横处削落崖边松针簌簌如雨,激荡的罡风卷起千层云浪,剑影流光中映照着彼此眼底无需言语的默契与飞扬的笑意,那清越爽朗的笑声似还在呼啸的风中隐隐回荡;魔潮如黑焰肆虐的危急关头,是古墨垣毫不犹豫将她护在身后,以血肉之躯硬撼魔爪,那道自肩头斜劈至手肘的狰狞疤痕至今仍盘踞在他臂上,暗红如蚯蚓,当初鲜血瞬间染透半幅战袍,无声诉说着比山岳更沉重的守护。
他染血的身影在她记忆中始终如山岳般巍然屹立;还有那月华如练、星河低垂的静谧夜晚,暖风拂过回廊下的风铃,她曾含羞带怯地倚着雕栏,心口如鹿撞,忐忑又甜蜜地期待着他许下“待山河靖平,必以十里红妆相聘,此生白首不离”的誓言,细碎星光温柔洒落肩头,仿佛已窥见岁月静好的未来图景,他低沉的每一个字都如滚烫的蜜糖融化在她心尖。如今,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憧憬,都如脆弱不堪的梦幻泡影,被这残酷现实无情戳破,碎裂的残片化作世间最锋利的刀刃,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来回切割,每一次鲜血淋漓的回忆都似在心口新添一道深可见骨的创口。
消息传回凌云阁正殿,一名风尘仆仆的弟子踉跄闯入,带来噩耗如惊雷炸响,殿堂内顿时一片死寂的哀恸如浓雾般弥漫,浸透了每一根庄严梁柱的纹理,每一寸冰冷的空气都凝结着无声的啜泣。阁主凌越峰端坐于上首紫檀椅中,身躯仿佛被无形的悲恸压弯,沉重得如背负千山,眉宇间凝结着深重如铁的悲伤,额上皱纹深刻如刀劈斧凿的沟壑,每一道都刻满了痛失英才的无力与悔恨。
他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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