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遇邪修 (第1/3页)
冥天催动胯下神骏的黑狼马继续向着北方疾驰,那团浓黑如墨的诡异云翳已近在咫尺,像一块浸饱了墨汁、沉甸甸的棉絮,低低压在荒凉死寂的荒原上空,沉重的压迫感挤得人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一丝活气。厚重云层深处偶尔翻滚过几道暗紫色的惨淡电光,无声无息,如同巨兽在深渊中无声咆哮,却更添了几分令人心悸的妖异与沉重,仿佛整个灰暗的天空都要不堪重负,彻底倾塌下来。
凛冽如刀的寒风卷着枯黄的草根、细碎的兽骨渣子,如同无数冰冷的针尖,劈头盖脸地拍打过来,抽在脸上留下道道生疼的痕迹。风中裹挟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肉甜腥气,这气息仿佛拥有了实质,黏稠地附着在裸露的皮肤上,无孔不入地钻入鼻腔,直冲脑髓深处,如同一个刚被粗暴掘开、曝尸荒野的乱葬岗被整个掀翻在面前,死亡那冰冷而污秽的气息带着腐朽的意志扑面而来,几欲将人彻底窒息。
他下意识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意味,摸了摸腰间那枚温润微凉的小玉佩——那是师弟司马南临行前硬塞给他的,玉质细腻如脂,触手生温又带着一丝奇异的凉意,上面刻着两个极小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平安”二字,笔画深嵌玉中。每当指腹用力蹭过那深深的刻痕时,指尖总会传来一阵奇异的微微发烫感,仿佛那刻痕里真的藏着微弱的火星,正被指温点燃。此刻,在这污浊的风暴里,这枚不起眼的玉佩竟散发出比往日更清晰的淡淡清香,带着雪后松针般的冷冽纯净,顽强地穿透周遭令人窒息的恶臭漩涡,在他鼻尖萦绕出一小片洁净的空间,带来一丝短暂却珍贵的清明。
“师兄,路上千万小心。”司马南那带着几分不易察觉颤音、强作镇定的低沉话语,毫无征兆地再次在冥天耳边响起,清晰得仿佛人就在身侧低语,连那极力掩饰却依旧泄露的深切担忧都分毫毕现。冥天垂眸凝视着掌心的玉佩,浓密如鸦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细碎而安静的阴影,握着玉佩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玉石的凉意沁入肌肤。
片刻后,他猛地攥紧玉佩,那微烫的感觉仿佛瞬间化作一道暖流,顺着掌心直抵冰冷的心脉。他重新抬眼,目光如淬火的刀锋般投向那几乎要将天地吞噬的迫近黑暗,眼神已恢复成一片淡漠如万年冰封寒潭的幽深,所有的情绪波动、心底的疑虑、乃至那一丝因关切而起的微弱暖意,都被彻底冻结在深处,只余下磐石般的冷硬与决绝。
通灵的黑狼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心绪的骤然变化,发出一声低沉而带着安抚意味的呜咽,步伐却愈发稳健而有力,粗壮如碗口的蹄子踏在干裂如龟甲的土地上,发出沉闷而孤绝的“嘚嘚”声,在死一般寂静、连风都仿佛凝固的荒原上回荡,固执地叩击着大地,仿佛在与这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无尽黑暗进行着无声却坚韧的抗争。他挺直了如青松般绷紧的脊背,每一块肌肉都蓄满力量,像一柄即将出鞘饮血的利刃,沉默地、毫无畏惧地迎向那片翻滚着、试图吞噬一切的墨色深渊。
就在这刹那,前方那浓得化不开、仿佛凝固了的黑云猛然“轰”地一声炸裂开来,如同天幕被一只无形巨手硬生生撕裂!无数青白色的冤魂如同决堤的洪流,尖叫着、扭曲着、互相撕扯着扑涌过来,它们被无形却狂暴的阴风卷起,像无数被无形力量疯狂撕碎的惨白纸人,每张面孔都扭曲变形到了极致,空洞的眼窝中淌出粘稠如沥青的黑血,有的七窍汩汩流血,蜿蜒如毒蛇爬满面颊,有的缺胳膊少腿,断肢残骸在空中无序地翻飞碰撞,喉咙里挤出如同婴儿夜啼般凄厉绝望的哀嚎,那声音尖锐刺耳,汇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几欲疯狂的声浪狂潮,震得四周本就稀薄的空气都嗡嗡作响,几近碎裂。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斑驳血衣的枯槁邪修,破烂的衣袍上沾满干涸的暗红污迹,散发出陈腐的血腥气,脸上赫然覆盖着一张用死人皮缝制的狰狞鬼面具,面具边缘粗糙不平,针脚歪斜,眼睛部位只挖了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幽幽燃烧着两簇惨绿色的鬼火,火光摇曳间透出刺骨的阴森寒意。他枯瘦如鸡爪的手高举着一根缠绕着发黑沉重铁链的森白骨杖,骨杖表面刻满诡异扭曲、仿佛在蠕动的暗红符文,铁链的另一端,竟锁着一只半人高、不断挣扎嘶吼的小鬼。那小鬼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如同泡烂腐肉般的灰败色泽,细密的脓疱遍布全身,正对着冥天龇牙咧嘴,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浑浊腥臭、带有强烈腐蚀性的口水不断顺着下巴滴落,将脚下冻得坚硬如铁的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冒着刺鼻白烟的小坑,发出“嘶嘶”的可怕声响。
“嗯?元婴期的气息?”邪修的声音如同砂纸用力摩擦着生锈的铁片,干涩刺耳到了极点,那两点鬼火般的目光贪婪地扫过冥天腰间,瞳孔中绿焰剧烈跳动,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小子,压制修为的手段倒挺像那么回事,但你腰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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