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静溃之一 (第2/3页)
优青”申报的年龄上限只剩两年,办公室的书柜里已经摆满了各类申报指南,连家里的餐桌垫都是项目申报流程图。
提到陈铭,林舟想起下午在行政楼撞见的场景。青年教师陈铭抱着一摞文件在财务处门口徘徊,衬衫领口皱得像揉过的纸团,看见林舟就苦笑着摇头:“买个简单的PCR仪,跑了八趟了,今天说少个政府采购合同。”林舟当时递了瓶水过去,听见财务室里传来争执声,一位戴眼镜的科员声音不大却字字尖锐:“规定就是规定,教授怎么了?没盖章就是不能报。”
张慎行把人才手册拍在桌上,塑料封面发出沉闷的响声:“陈铭就是太死脑筋,去年有个‘青千’来咱们系讲座,人家一天接七个高校邀约,年薪一百二万加复式洋房。他倒好,放着横向课题不接,非得啃那个冷门蛋白的研究。”他起身走到窗边,指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行政楼,“看见没?最顶上那层是人事处,下个月又要开始‘帽子迁徙’了。没有‘优青’这个帽子,咱们实验室明年的经费就得砍一半,到时候别说仪器,你们连试剂都用不起。”
林舟心中暗自思忖着,他不敢轻易回应老板的话,因为他深知老板所言不假。就在上个月系里的资源分配会上,发生了一件让他印象深刻的事情。
当时,张慎行教授满心欢喜地提交了重点实验室的申请,然而最终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原因无他,仅仅是因为张慎行教授没有国家级人才头衔。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位刚引进的“杰青”教授,尽管其团队连实验方案都尚未敲定,却凭借着“杰青”的光环,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原本属于张慎行的重点实验室名额。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位“杰青”教授不仅顺利拿到了三百万的启动经费,而且他的论文署名竟然多达十七人!其中,通讯作者就占据了四个之多。而当林舟仔细查看这篇论文时,却发现其中的核心数据模糊不清,仿佛被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让人难以看清其真实面目。
凌晨二点,林舟终于整理完数据,趴在桌上想眯一会儿,手机又震了。这次是陈铭发来的朋友圈,配着张凌晨三点的办公室照片,文案只有一句话:“第六次修改标书,突然忘了爱人的生日是哪天。”下面的评论里,有同事调侃“陈老师加油,离副高就差一篇一区了”,也有相熟的朋友劝他“别太拼,‘非升即走’不是人生全部”。林舟知道,陈铭的“非升即走”考核只剩最后一年,六年里他已经发表了四篇SCI一区论文,主持了一个省部级项目,却始终差一个国家级帽子,连学校食堂的饭卡都被人事处私下提醒“注意有效期”。
天快亮时,林舟被走廊里的争吵声惊醒。他揉着眼睛走出实验室,看见陈铭正和设备处的科员争执,地上散落着几张申报单。“四个半月了!”陈铭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学生等着做实验,论文等着数据,你们说要招标,要论证,要意识形态风险承诺书,现在告诉我仪器还在海关?”科员抱着胳膊冷笑:“急什么?去年有个教授买个试管架都等了三个月,陈老师这点耐心都没有?”
张慎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楼梯口,他没去劝架,反而转身对林舟说:“看见没?这就是没帽子的下场。”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横向课题合同,“某药企的项目,研究一款保健品的抗氧化性,经费八十万。你跟陈铭说,要是愿意牵头做,我把他的名字挂在通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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