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墨痕初现 (第1/3页)
寒夜淅沥,雨丝如织,将都市的霓虹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海。陈墨斜倚在「忘尘斋」古玩店的廊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支温润微凉的狼毫笔。笔杆触手生温,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深入骨髓的寒意,恰似这个潮湿而矛盾的夜晚。
三个月前,他在城南一家即将倒闭的文房四宝店角落里发现了这支笔。店主是个眼神浑浊的老人,起初坚持说这笔是非卖品,却在陈墨转身离去时突然改变主意,几乎是强塞般将笔递到他手中,喃喃低语着“该来的总会来”,“避不开的缘”。
从那以后,陈墨的生活就偏离了原有的轨迹。
雨水顺着翘起的檐角成串滴落,在昏黄路灯映照下如断线的琉璃珠帘。陈墨看了眼腕表,荧蓝色的指针显示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再过十三分钟,他又将进入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他称之为“镜”的领域。
“又到时间了?”一个清冽的女声从雨幕中传来,音色如碧玉落盘,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
陈墨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谁。苏清影,他大学时代的学姐,法学院的高岭之花,如今同样被困在这莫名其妙的命运漩涡中。她撑着一把素面油纸伞,静立在朦胧雨雾中,身形婀娜,宛若一幅活过来的水墨丹青。
“你也收到了召唤?”陈墨挑眉,从口袋里掏出那支狼毫笔。此刻笔尖正泛着极微弱的金光,如呼吸般明灭——这是即将进入“镜”世界的征兆。
苏清影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她的那支笔同样在伞下闪烁着妖异的紫光:“看来今晚是个大场面。”她唇角微扬,勾勒出一个介于挑衅与玩笑之间的弧度,“赌一把谁先搞定?”
“你总是这么争强好胜。”陈墨轻笑,眼神却凝重起来,“这次感觉不一样,金光里掺着别的颜色。混乱,驳杂,不像单纯的‘财念’。”
话未落音,周围景象开始扭曲变形。雨滴诡异地悬停半空,街灯的光芒被拉长成丝丝缕缕的光纤,世界如同浸入水中的画卷,色彩开始混沌、晕染、交融。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手中的笔。
“小心点。”陈墨罕见地沉声叮嘱。
“管好你自己。”苏清影话音未落,身影已如烟似雾般逐渐模糊、淡去。
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猛地攫住了陈墨,仿佛被投入高速旋转的离心机,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耳边轰鸣着各种难以名状的噪音,眼前流光飞窜,色块奔涌。不知过了多久,双脚终于踏上实处。
强烈的眩晕感过后,陈墨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铜臭气息,混合着一种甜腻的脂粉香味,形成一种怪异而令人不适的氛围。街道两旁屋舍俨然,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之能事。行人皆衣着光鲜,绫罗绸缎,珠光宝气,但仔细看去,他们脸上却并无富足安乐之态,反而个个面带一种焦灼的饥渴,眼中闪烁着对财富赤裸裸的贪婪,行动间带着一种被无形鞭子驱策的匆忙。
“金色的念…而且浓度极高。”陈墨低语,立刻明白了这次任务的核心性质。他手中的狼毫笔温热起来,笔尖的金光指向街道深处。
他顺着感应前行,狼毫笔在手中持续发热,如同一个活着的罗盘。街道两旁的店铺无一例外都在进行着各种交易,金银珠宝、古玩玉器、地产田契…甚至有人当街叫卖着一些模糊的、发光的人形轮廓,称其为“优质劳力”。购买者围拢着,眼中放出精光,疯狂加价。
最终,陈墨停在一座巍峨堪比古代王宫的豪宅前。朱漆大门洞开,门匾上龙飞凤舞写着两个鎏金大字“赵府”,门前车水马龙,宾客如云,喧闹非凡。浓郁的念力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看来是财富执念的集大成者。”陈墨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衣襟,收敛起自身气息,随着人流混入府中。
府内之奢华更是远超想象。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无一不是用珍材异宝堆砌而成。地面铺的是金砖,栏杆是汉白玉镶嵌金丝,廊柱上雕着盘龙,龙眼是鸽血红宝石。侍女仆从穿梭不息,手中托盘里尽是奇珍异果,琼浆玉液。宾客们觥筹交错,笑语喧哗,但仔细看去,他们的眼神空洞,笑容僵硬,仿佛戴着一层精致的面具,眼底深处只有永不满足的欲望黑洞。陈墨敏锐地注意到,每个人腰间都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锦囊,散发着强弱不等的能量波动。
“新来的?”一个身材肥胖、满面油光的中年男子凑了过来,满口酒气混杂着食物发酵的味道,“看你面生得很,是来赵爷府上做买卖的?”
陈墨顺势点头,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略带拘谨和羡慕的笑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兄台多多指教。”
男子闻言哈哈大笑,用力拍着陈墨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哈哈哈!好说好说!来赵爷的地盘就对了!这里的交易市场是整个镜界最繁荣的!只要你出得起价,”他凑近些,压低声音,喷出令人作呕的酒气,“什么都能买到!荣华富贵!长生秘药!甚至…嘿嘿,美人恩宠!”他猥琐地朝二楼方向挤了挤眼。
“赵爷是…?”陈墨故作不知,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赵金满赵爷啊!”男子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你连赵爷都不知道?整个‘金银镜’的掌控者!富可敌国…不,富可敌界!不过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小气抠门,待会儿见了他,可得多夸夸他的慷慨大方!”
陈墨心中了然。这个“念”名为赵金满,其核心执念很可能源于对财富极致的贪婪和一种扭曲的、渴望被人认可为慷慨大方的矛盾心理。这种念往往最难调和——既要满足其对财富绝对掌控感的病态需求,又要引导其体会到真正慷慨带来的、超越物质占有的精神满足。
就在这时,宴会厅中央的高台上,一个身穿金丝绣元宝纹样锦袍、体型富态、手指上戴满各色宝石戒指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场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敬畏、渴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承蒙各位朋友赏脸,莅临我赵某人的寒舍!”赵金满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热情,“我赵某人生平最重义气,最好交友!今日各位朋友莅临,我特地准备了十箱薄礼,以表心意!”
他“啪啪啪”击掌三下,声音清脆。侧门应声而开,二十名健仆吭哧吭哧地抬上十口沉甸甸的大檀木箱。箱盖轰然打开,刹那间珠光宝气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宴会厅!里面竟是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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