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驱动力 (第1/3页)
其实江航一口气猜测了那么多,夏松萝并没有一直跟着他的思路走。
她被自己的蝴蝶刀抵住脖子,还被他压制住身体,脑袋里先是一片空白,随后深重的恐惧才爬上心头。
说到底,她自小是被家里宠大的。
不管她做了什么错事,爸爸最多扣她一个月的零用钱。
人生最大的风浪,是不久前和何淇去酒吧,被醉汉骚扰,一脚踹断了他的腿,闹去警察局。
以及昨晚黄毛翻墙来偷信筒。
类似江航的这种攻击性和侵略性,她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
夏松萝很清楚“亡命之徒”四个字的意思,但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了这个词带来的压迫感。
庆幸的是,江航说话节奏慢,给了夏松萝足够的时间,从恐惧中平复下来,思考他究竟在说什么。
尤其是听见他的那声“刺客小姐”,夏松萝彻底捋顺了他的逻辑。
她对江航的恐惧,逐渐转变成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
江航说完了想说的,抛出问题,就不再多言。
天微微亮了,周围途径的行人逐渐增多,他没有改变姿势,依然是居高临下“抱”住她的模样。
只将手腕内收,稍微松了刀刃,留给她说话的空隙。
夏松萝得了这点空,并没有立刻为自己辩解,她现在气恼的不行,必须要先报复回来!
江航刚才在她耳边说话,头垂得很低,额头几乎抵在她肩膀上。
两人这样“亲昵”的姿势,他自己的耳朵距离她唇边同样不远。
刀刃缝隙间,夏松萝微微转头,张开嘴,发狠咬住他的耳廓,心里骂了一声混蛋!
江航一声闷哼,搂住她后颈的手臂因为剧痛而收紧。
他的确是想逼她反击,只要她一反击,就能露出她的狐狸尾巴。
佐证他的猜测。
但不是这种反击。
传递而来的情绪,全是直给的泄愤。
反而令他动摇了自己的猜测。
直到浓郁的血腥味弥漫进口腔,夏松萝才松口,冷冷“哼”了一声。
的确很想把他耳朵咬穿,但刀刃还抵在脖子上,她不能更狠了。
超过他能忍受的极限,他肯定会出手警告她。
好汉不吃眼前亏。
鲜血从江航的耳垂,顺着脖颈,流入他衣领内。
除了最初的闷哼,他没再吭一声。
但因为贴得太近,夏松萝清晰的感觉到他胸膛起伏的频率,一直在攀升。
再次开口时,他的嗓音比之前更压抑:“可以回答我了么,刺客小姐。”
“会玩蝴蝶刀的就是刺客,是杀手?”夏松萝原本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讥讽,“你的脑回路很堪忧啊,狂徒先生。”
玩蝴蝶刀的确实不多,女性占比可能更少,但这个基数放眼全国,也是非常可观的,根本不稀奇。
江航说:“玩蝴蝶刀的是不少,但和信客、和我同时扯上关系,我不认为是偶然。”
夏松萝说:“假设你是对的,我要是真想提前杀你,干嘛这么麻烦,写信给自己不行吗?”
“我没说么,你需要信客家族的信鸽找到我这个收件人。”江航的语气逐渐恢复正常,“刺客组织找了我十五年,都没有找到,你觉得,你可以?”
夏松萝笑了:“怎么不可以,你不就是被我找出来的?”
江航反问:“如果没有那封信,你会发现澜山境里,我的存在?”
夏松萝蹙了蹙眉,这也就意味着,未来没有寄过信的自己,并不知道江航曾经就在身边?
那选择寄给他,请信鸽寻找,确实合理。
“讨论这件事没有意义,我不是刺客。”夏松萝嘴巴里腥腥的,很想吐一口口水,“你也说了,他们收钱杀人。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杀一个人,是怎么收费的?”
在他的压迫下,她挣扎着,拽了拽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手表,“认识不认识?梵克雅宝的情人桥,一百多万。”
夏松萝还蛮喜欢这款表,独特之处在于,表盘的图案是一座桥。
桥上两侧站着一男一女,左边的女人执伞,代表时针,每一小时前进一步。
右边的男人拿着玫瑰花,代表分针,每分钟向前一步。
他们会在中午十二点,以及午夜十二点相聚一分钟,随后分开,等待下一场相遇。
相遇,等待,相遇。
周而复始。
“你小时候的家境,算是大资本家,我知道这个价位的手表,在你眼里,不算什么奢侈品。”
夏松萝说,“但这块表,只是上个月我和闺蜜逛街,逛到梵克雅宝专柜,她随口一说,想和我戴同系列的表,我就买了两块。她的是花仙子,我的是情人桥,刷我爸的副卡,都没和我爸打声招呼。”
去年阿勒泰很火,她冬天去阿勒泰滑雪,觉得将军山滑雪场的山顶落日很美,想多住一阵子。
阿勒泰的酒店业还没跟上市场的火爆,她爸直接在将军山的山脚下,给她买了一套小别墅。
“我有必要去当杀手赚钱吗?”
简直是离大谱。
是她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江航许久不说话,但刀刃又向外撤了撤。
“退一万步,我真是个刺客,你家里……”夏松萝原本在冷笑,说到他家里人,她沉默了下,严肃地说,“你家里出事的时候,我才六岁,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航刚才说的是刺客组织,不是刺客家族。
是不是说明,刺客不像信客,不以家族传承,而是团伙制?
“刺客都该死。”江航终于松开了她,重新坐回到长椅另一侧。
手里的蝴蝶刀沾了血,是他自己的血。
“啪嗒”。
他将蝴蝶刀扔在两人中间。
压迫感骤然消失,夏松萝喘了口气。
她从腰包里拿出手帕纸,抹掉嘴唇上的血,问出围绕在心中的疑问:“江航,你真会杀人?”
“在我的认知里,刺客不是人。”江航只用手背抹过耳朵,整个手背都被血染红了,“还有,你究竟凭什么认为我不会杀人?”
他有些分不清,夏松萝究竟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无知者无畏。
刀架在脖子上,还敢赌他不会轻易伤害她,下口这么狠。
江航的视线,扫过自己手背上的血,眼底晦暗不明:“我十一岁那年,的确没杀人。第一次杀人,是在十二岁。”
夏松萝相信他说的。就凭他亮刀子那会儿的神情,他说他身上没有背过人命,她反而不信。
但她始终没有忘记“警察”那个锚点:“我相信你肯定没有乱杀人,都是遭受威胁时的反杀,对不对?”
江航微微转头,看她一眼,眼底尽是审视。
夏松萝知道自己猜对了:“你真的是通缉犯?你其实是警方的卧底吧?”
江航没有回答。
很难回答,他是通缉犯,但也像警方的卧底。
当年,他并不是从警局逃出来的,而是被秘密放出来的。
那场惨案的死者里,有他的叔叔江锐。
江锐曾经是香港刑警,移民去了大马以后,通过严苛考核,进入了国家毒品犯罪调查部。在华人聚集最多的槟城,监控跨境毒品流入。
因为槟城的特殊地理位置,近年来成为金三角南下的中转站。
一个缉毒警的家庭惨遭屠戮,大马警方怎么可能先去怀疑他年仅十一岁的侄子。
而且命案现场过于邪门,且这样的“邪门”案件,在东南亚不是第一起了,在大马也不是第一起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那个诡异的杀手,哪怕一时失手,刀下也没有活口。
就算把江航关进监狱里去,也未必保得住他。
高层决议,放江航离开。
杀人通缉犯的身份,是对他的保护。
之后,江航孤身去闯金三角。
买凶的幕后黑手,以及受雇的诡异杀手,都是他调查的目标。
可惜十几年非人的生活,江航协助警方干掉了好几个盘踞一方的大毒枭,家人的仇,却始终一无所获。
他开始觉得他的方向偏了,或许家里的血案,和他叔叔的缉毒警身份,没有关系。
江航开始转换思路,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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