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集:基层砺剑 (第1/3页)
县公安局办公楼的走廊里,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公告栏前围了十几个人,脑袋凑在一起,小声议论着刚贴上去的《关于“11·3”抓捕行动问责决定》。纸页上的黑体字格外刺眼:“特警大队大队长雷杰同志,在‘11·3’抓捕行动中,因风险评估不足、指挥决策失当,导致三名队员重伤、关键嫌疑人死亡,对公安队伍形象及案件侦查造成负面影响。经局党委研究决定:给予雷杰同志党内警告处分,暂免其特警大队大队长职务,调任政策研究室工作(保留正科级待遇),责令其深刻反思,加强理论学习……”
“唉,雷队这也太冤了,谁能想到黑皮屋里有炸弹啊?”年轻民警小李挠着头,语气里满是惋惜。他上个月刚从警校毕业,跟着雷杰参加过两次巡逻,对这个雷厉风行的大队长很是敬佩。
“冤也没办法,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人担责。”老民警老张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公告,“而且你没看出来吗?这事儿不简单,天霸那边肯定在背后做了手脚,雷队这是被推出来当挡箭牌了。”
人群外,雷杰背着双手,静静地站在楼梯口。他穿着一身挺括的警服,肩章上的四角星花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委屈,只是像在看一份与自己无关的文件。昨天郭勇找他谈话时,他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马文斌在局党委会议上步步紧逼,其他领导要么沉默,要么附和,郭勇就算想保他,也扛不住压力。
“雷队。”小陈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拿着雷杰的警官证和钥匙,眼眶红红的,“这是您的东西,大队那边……我已经跟政委交接好了,您的办公室我也收拾好了,东西在楼下。”
雷杰接过警官证,指尖碰到塑料外壳,有些冰凉。他翻开看了一眼,照片上的自己穿着警服,眼神锐利,那是他刚调任特警大队时拍的,才过去不到半年,却像隔了很久。“辛苦了,小陈。”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大队的事,你多帮衬着点,受伤的队员那边,记得常去看看。”
“我知道,雷队。”小陈点点头,眼泪差点掉下来,“您放心,我们都等着您回来。”
雷杰拍了拍小陈的肩膀,没再说什么,转身往楼下走。他的办公室在特警大队二楼,靠窗的位置,收拾好的东西堆在门口——一个半旧的帆布行李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一个纸箱,里面放着他常看的几本书,有《特种作战战术》《刑侦逻辑学》,还有一本翻得卷了边的《水浒传》;最上面放着一个磨损的绿色行军水壶,那是他在部队时的战利品,一直带在身边;旁边还有一盆绿萝,叶子翠绿,是他刚到大队时买的,放在窗台上,每天浇水,现在也一并带走。
“雷队,这盆绿萝我帮您抱着吧。”小陈想伸手,却被雷杰拦住了。
“不用,我自己来。”雷杰抱起纸箱,绿萝的叶子蹭到他的手臂,带着一丝凉意。他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牌——“特警大队大队长办公室”,然后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政策研究室在办公楼的最角落,三楼,紧挨着卫生间。走廊里光线昏暗,墙壁上的墙皮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办公室的门是旧的木门,上面贴着“政策研究室”的牌子,油漆已经掉了一半。雷杰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有三个房间,外间是办公区,摆着四张旧办公桌,桌面开裂,抽屉拉起来“吱呀”响;里间是资料室,堆满了泛黄的文件和简报;最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是临时休息室,放着一张行军床和一个衣柜。
“雷队,您来了。”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中年女人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脸上带着客气的微笑,“我叫李娟,负责简报撰写,您就坐我旁边这个位置吧,刚打扫过。”
雷杰点点头,把纸箱放在办公桌上,绿萝放在窗台上——窗户很小,玻璃上有一道裂痕,阳光只能透过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麻烦你了,李姐。”
“不客气,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李娟笑了笑,又指了指对面的办公桌,“那位是老王,负责文件汇编,他今天请假了,明天您就能见到他。咱们室加上您,一共五个人,其他两位去市局送材料了,下午能回来。”
雷杰“嗯”了一声,坐下,打开纸箱,把书一本本拿出来,放在桌角。李娟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局里的人都知道雷杰是“被贬”来的,没人敢多问,怕触他的霉头。
整个上午,办公室里只有打字机的“哒哒”声和李娟翻文件的声音。雷杰坐在桌前,面前摊着一份《公安工作简报汇编》,可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脑子里全是抓捕行动的画面——爆炸的火光、队员的惨叫声、黑皮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他反复问自己,到底哪里错了?是情报没核实清楚?还是对对手的凶残预估不足?
中午吃饭时,食堂里的人看到雷杰,都主动避开,没人敢跟他坐一桌。他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默默吃着,米饭没什么味道,菜也凉了,可他还是一口一口地咽下去。吃完饭,他没有回办公室,而是走到办公楼后面的小花园,坐在长椅上,拿出手机,翻出受伤队员的照片——周强躺在病床上,右腿打着石膏,对着镜头比耶;大刘还在昏迷,身上插满管子;小王的右手裹着厚厚的纱布,眼神里满是失落。
“对不起。”雷杰轻声说,声音被风吹散,没人听见。
接下来的几天,雷杰每天按时上下班,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走,从不迟到早退。他坐在办公桌前,要么看文件,要么帮李娟整理简报,偶尔去资料室翻找旧档案,像个普通的文员,没有丝毫抱怨。李娟和同事们一开始还很拘谨,后来见他态度平和,也渐渐放松下来,偶尔会跟他聊几句家常,却没人敢提特警大队,更没人提“11·3”行动。
可只有雷杰自己知道,他心里的火从来没灭过。晚上回到出租屋,他会把所有的线索都摊在桌上——张建国的信访件、黑皮的档案、天霸拆迁公司的工商资料、受伤队员的病历……他对着这些东西,常常坐到凌晨,反复复盘抓捕行动的每一个细节:
案发前,小陈的侦查组确认黑皮在那栋自建房里,热成像显示只有一个人,面包车也在院后,情报没问题;
行动前,他反复强调要“活捉”,突击组的装备也检查过,破门锤、盾牌、微声***都没问题;
爆炸发生后,技术队勘查现场,发现诡雷是用汽油桶和雷管做的,安装在门后,一开门就会触发——这种简易****,隐蔽性强,很难提前发现,除非进行全面搜查,可当时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
“不是我的错?”雷杰揉了揉太阳穴,却又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不管怎么说,队员是因为他的决策受伤的,他必须负责。可他又不甘心,对手太狡猾了,不仅知道他要抓黑皮,还提前设置了陷阱,像是早就知道他的行动路线。
“难道局里有内鬼?”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马文斌在行动前的反常、抓捕时突然出现的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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