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东京小市民 (第2/3页)
说起来也是一番奇事。
她刚穿来那日饿得发晕,满脑子食物,想念家里小货行的粮食,然后就发现,家里货行出现在自己脑海中了。
仓库里的物品随她的想法移动。
巧克力就是这样拿出来的。
她又往嘴里塞了几块巧克力,拿起铺在被褥上的靛青夹袄,忍着冰凉套上,再穿一件夹了麻絮的褙子。
裤上套皂色虔布裙儿,用娘替允哥儿改旧衣剩下的布条将裤脚缠紧,防风。
鞋是去岁苏玉娘新纳的,鞋面细细密密纳了好几层,鞋内填了麻絮,鞋底更是“千层底”,还有爹钉的皮底。
这样一身,好看是丝毫谈不上的,不冻死便好。
她起身,将床上被褥压紧,摸摸几个小孩的额头,都冻得冰冰凉凉的。
一岁的真哥儿失去了怀抱,有些不安,黄樱忙摸着他瘦小的背轻轻拍了拍。
她轻手轻脚走出门,寒风迎面往领子里钻,透心凉,她缩了缩脖子,真要冻死了。
院里雪积了厚厚一层,黄爹已经扫出了一条小道。
院外传来铲雪的声音。
黄樱偷偷溜到东侧角的棚屋,那是黄爹搭的灶房。
借着灰暗的天光,黄樱摸黑将屋里翻了个遍。
这时候的灯油多是胡麻油,穷人家不舍得点。
烛更贵,一支上百文。
木炭是没有的。
原先一斤木炭六文钱,在冬日里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如今暴涨到200文一斤,比他们家一天的收入还多,谁用得起。
黄樱偷偷从仓库拿了一支生日蜡烛照明。
墙脚的瓮里只剩薄薄一层粟米,——也就是小米。连最便宜的豆子都见了底。
装面的大黑陶罐以前总是满满当当,如今也只剩浅浅一层了。
黄樱挑起布帘,偷偷向柳木窗外头看了两眼,趁着没人,将货行里的小米倒了些进瓮里,填满了底,红豆绿豆也倒了些,不敢多,稍稍填了个底,抓了两把,混匀,免得有些区别被看出来。
黑陶罐里也加了些全麦粉进去混匀。
她轻手轻脚打开灶旁三尺高的杉木柜,爹年前才给柜门上过桐油,还新崭崭的。
灶也才翻新过,娘就在这里蒸炊饼。
猪油罐子也是空的。
盐还有些,大抵够吃到开春。盐罐里的盐粒粗糙,色浑浊,是最便宜的官盐,一斤五十文,很贵了,娘卖炊饼,一个才两文。
北宋管面食叫“饼”,炊饼也叫“蒸饼”,就是馒头。
这时候也有叫馒头的,是带馅儿的。
叫包子的也有,也是带馅儿的,跟馒头的区别主要是形状,州桥旁就有家王楼山洞梅花包子,是梅花形状的,在汴京城很有名。
黄娘子没有铺子,卖炊饼走街串巷吆喝,赚的是辛苦钱。
黄樱不敢将空间里雪白的细盐放进去。
这样颜色雪白、颗粒细密的盐是上等货,一包卖几百文没问题。
可惜北宋盐、茶、酒都是禁榷货物,私卖是重罪。
柜子里其他的酱、醋也见底了。
她踮脚从柜子上层拿下一个黑陶瓮,将醋加了半瓮,放进柜子里藏好。
酱油也添了些。
小竹篾篮里有些红枣,枣不贵,一文钱能买七个,娘给几个小孩儿留着甜嘴的。
她也倒了些进去。
至于为什么她家面包原料供应的杂货行里会有醋和酱油,——现代的面包什么稀奇古怪的配料出现都不奇怪。
他们家货行什么都有,面包店进货一次都能买齐,省得跑别处。
太冷了,这么一会子,手指头冻得通红。
她忙举到嘴边哈了哈气,使劲搓了搓。
灶台边有两捆柴,是家里仅剩的了。
现如今柴也价高,汴京人口百万,所需柴炭多靠漕运,来自陕西,山西,南阳等地,如今暴雪阻断了运输,价格自然涨了。
平日一捆二十文,如今也一两百文了。
得想办法赚钱才行。
这几日,黄樱心里已有了成算。
娘卖炊饼,一个两文,一天三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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