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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简介

    余音 (第3/3页)

  就在我凝神内观之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规律的“沙沙”声,从侧后方的密林中传来。那声音不像是风吹树叶,也不像是小兽穿行,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小心翼翼地靠近?

    我心中一凛,立刻收敛气息,身体紧绷,悄然隐入岩石的阴影之中,目光锐利地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月光下,密林的阴影深处,似乎有一个人形的轮廓,若隐若现。

    (第二十五章 完)

    这是接下来的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夜遇猎户,重返人间

    那“沙沙”声极轻,带着一种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节奏,在寂静的林中格外清晰。月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大片浓重的阴影,那人形的轮廓就藏在一片最深的阴影里,一动不动,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经历过无面祠、活尸、纸人抬棺的恐怖,我的神经早已绷紧到了极致。我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岩石上,右臂的印记微微发热,冥棺之力在体内悄然流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左手的伤口虽然敷了草药,依旧隐隐作痛,提醒着我此刻的虚弱。

    对峙只持续了短短几息。

    阴影中,那个轮廓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警惕,它没有继续靠近,反而缓缓地向后退了半步。接着,一个略显沙哑、带着浓重口音、却明显属于人类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和紧张,低低地传来:

    “谁……谁在那里?是人是鬼?”

    是人!

    听到这声音,我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这声音里带着活人的气息,带着恐惧和戒备,但绝非邪祟那种冰冷的死寂或诡异的扭曲!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回应道:“过路的,遭了难,在此歇脚。”我的声音因干渴和虚弱而有些沙哑。

    听到我的回应,阴影中的人似乎也松了口气。一阵窸窣声后,一个身影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

    月光下,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这是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汉子,身材敦实,皮肤黝黑粗糙,脸上带着常年风吹日晒的痕迹。他穿着一身粗布缝制的、打着补丁的猎户装束,手里握着一把磨得发亮的猎叉,背上还挎着一张弓和一壶箭。他的眼神警惕,但更多的是面对陌生人的谨慎,而非面对邪祟的恐惧。

    一个普通的山野猎户。

    看到他的瞬间,我几乎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我终于……回到了有活人存在的世界!回到了人间!

    那猎户借着月光,也上下打量着我。当我从岩石阴影中完全走出时,他明显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中的猎叉握紧了几分。也难怪,我此刻的模样实在狼狈不堪——衣衫褴褛,满身血污泥泞,脸色苍白如纸,左臂上还缠着粗糙的草药,布条下渗着血痕,活脱脱一个刚从鬼门关爬出来的难民。

    “你……你这是……”猎户的声音带着惊疑不定。

    “在山里遇到了猛兽,侥幸逃得一命。”我编了个相对合理的借口,苦笑一声,“这位大哥,敢问这里是何处地界?”

    猎户见我言语清晰,态度也算和气,戒备心稍减,但依旧保持着距离,答道:“这里是黑风山脚下。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弄成这副样子?这黑风山深处可不太平,老辈人都说有脏东西,晚上没人敢进去。”

    黑风山?我心中一动,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不过,总算有了个地名。

    “我从南边来,本是寻亲的,不料在山中迷了路,又遭了难。”我含糊其辞,转而问道:“大哥,附近可有村镇?我需寻个地方治伤落脚。”

    猎户又打量了我几眼,似乎确认我确实是个落难的活人,这才叹了口气,指了指溪流的下游方向:“顺着这条溪往下游走,大概二十里地,有个李家坳,是个小村子。我就是那村里的人,今晚是出来追一头瘸腿的野猪,听到这边有水声过来看看。”

    李家坳……有村子就好!

    我心中大喜,连忙拱手道:“多谢大哥指点!”

    猎户摆了摆手,犹豫了一下,又道:“看你伤得不轻,这黑灯瞎火的,山里路也不好走。要不……你跟我一起回村吧?好歹有个照应。”他虽是猎户,胆气比寻常农人壮些,但让我一个来历不明、形貌凄惨的陌生人独自在深山夜行,似乎也有些于心不忍。

    我正求之不得,立刻感激道:“如此甚好!多谢大哥收留!在下……墨尘,感激不尽!”我报出了许久未用的本名。

    “墨尘?这名字挺少见。我叫李大山,村里人都叫我大山。”猎户李大山见我态度诚恳,也放松了些,收起了猎叉,“走吧,趁天还没亮,赶紧回村。你这伤得赶紧找孙郎中瞧瞧。”

    我跟在李大山身后,沿着溪边的小路向下游走去。他的脚步稳健,对路径十分熟悉,显然常在山中行走。我虽然虚弱,但回到人间的喜悦和找到落脚点的希望支撑着我,勉强能跟上他的步伐。

    一路上,李大山话不多,只是偶尔提醒我注意脚下的石头或坑洼。我默默跟随着,感受着久违的人间烟火气,心中百感交集。无面祠、纸新娘、活尸、冥棺……那一切仿佛是一场遥远而恐怖的噩梦。但右臂印记深处传来的冥棺之力的冰凉触感,以及脑海中那些晦涩的传承信息,又无比清晰地提醒着我,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东方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前方的山谷中,依稀可见几缕炊烟袅袅升起,鸡鸣犬吠之声隐隐传来。

    李家坳,到了。

    望着那晨雾中宁静的小村庄,我知道,一段新的生活,或许即将开始。但我也明白,那些纠缠着我的诡异与秘密,绝不会就此轻易放过我。

    (第二十六章 完)

    这是接下来的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李家坳,郎中惊魂

    晨光熹微,薄雾如纱,笼罩着山坳间这个小小的村落。

    李家坳不大,约莫几十户人家,土坯茅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屋前屋后围着稀疏的篱笆,偶尔有几声鸡鸣犬吠划破清晨的宁静。村口立着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树下有几块被磨得光滑的石墩,想来是村民闲坐聊天的地方。一切都显得质朴而安宁,与无面祠那等死寂诡异之地,恍如隔世。

    李大山带着我走进村子时,几个早起拾柴的村民正扛着扁担从山上下来。他们看到李大山身后的我,都露出了惊讶和警惕的神色。我这一身破烂血污的模样,实在太过扎眼。

    “大山,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停下脚步,皱着眉问道。

    “老栓叔,山里遇到的,遭了难,伤得不轻,我带他回来找孙郎中瞧瞧。”李大山憨厚地解释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维护。

    那叫老栓叔的老汉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孙郎中家就在村东头,快去吧,别耽搁了。”说罢,又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扛着柴禾走了。

    其他村民也只是远远看着,低声议论着,并未上前阻拦。看来李大山在村里颇有威信,他的话还是管用的。

    我心中感激,默默跟在李大山身后,穿过狭窄的村中小路。泥土路有些湿滑,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和炊烟的味道。几个光屁股的小孩从屋里跑出来,好奇地看着我,又被大人赶紧拉了回去。

    很快,我们来到村东头一间相对整洁的茅屋前。屋前有一小片药圃,种着些常见的草药,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药香。这便是孙郎中的家了。

    李大山上前敲了敲门:“孙郎中,孙郎中在家吗?”

    “来了来了……”屋内传来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的老者出现在门口。他约莫六十上下,眼神明亮,带着一股草药的清苦气息。

    这便是孙郎中了。

    孙郎中一眼就看到了李大山身后的我,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神锐利如鹰:“大山,这位是?”

    “山里救下的,伤得很重,您快给瞧瞧。”李大山连忙道。

    孙郎中没再多问,侧身让开:“先进来。”

    屋内陈设简单,却收拾得井井有条。靠墙立着几个药柜,散发着浓郁的药味。中间一张木桌,算是诊台。孙郎中示意我坐下,然后仔细检查我左臂的伤口。

    当他揭开我临时敷上的草药,看到那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伤口时,饶是他行医多年,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是被什么东西伤的?伤口边缘发黑,隐隐有死气残留,绝非寻常野兽所为!”

    我心里一紧,这孙郎中果然不简单,竟能看出死气残留。我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沿用之前的说辞:“在山里迷路,天黑看不清,被一头形貌古怪的野兽所伤,具体是什么,我也没看清。”

    孙郎中盯着我的眼睛,目光深邃,似乎想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我坦然与他对视,眼神平静。半晌,他收回目光,沉声道:“伤口处理得还算及时,但死气入体,非同小可。需先用银针逼出残存死气,再敷以特制的生肌散,内服祛邪安神的汤药,静养些时日方可。”

    “有劳郎中了。”我拱手道。

    孙郎中不再多言,取来银针,手法娴熟地在我伤口周围以及几个穴位上施针。他的针法颇为奇特,下针时指尖隐隐有微弱的气流流转,竟是在用内力辅助逼毒!这孙郎中,绝非普通乡野郎中那么简单!

    银针落下,我感觉到伤口处传来一阵酸麻胀痛,一丝丝极其微弱的黑色死气被缓缓逼出,消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我体内沉寂的冥棺之力微微一动,将那些试图深入骨髓的死气余毒悄然吞噬化解。

    孙郎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施针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但并未声张,继续专注施为。

    约莫一炷香后,孙郎中起针,又取出一个瓷瓶,将一些淡黄色的药粉仔细撒在我的伤口上。药粉触体,传来一阵清凉,疼痛顿时减轻了大半。随后,他又开了一副方子,让李大山去抓药煎煮。

    “伤口切忌沾水,按时服药,静养半月,当无大碍。”孙郎中收拾着银针,语气平淡,但看我的眼神却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探究。

    “多谢郎中救命之恩。”我再次道谢,心中对这位神秘的孙郎中留了心。

    李大山帮我付了诊金药费,又在他家隔壁一处闲置的、堆放杂物的茅草棚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让我暂时安顿下来。棚子虽简陋,但能遮风避雨,对我来说已是难得的安宁。

    躺在铺着干草的木板床上,听着外面传来的鸡鸣狗叫和村民的说话声,我紧绷了不知多久的神经,终于缓缓松弛下来。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我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直到傍晚时分,我才被一阵饭菜的香味唤醒。

    李大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粟米粥和一小碟咸菜走了进来:“墨兄弟,醒啦?吃点东西吧,孙郎中说你身子虚,得慢慢补。”

    我看着那碗简单的粥,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大山哥,多谢了。”

    “客气啥,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李大山憨厚地笑笑,放下粥碗,“你先吃着,我家里还有事,晚点再来看你。”

    送走李大山,我端起粥碗,慢慢地吃着。粥很香,很暖,驱散了身体的寒意。我知道,暂时的安宁来之不易。孙郎中的探究,村民的疑虑,都提醒着我,这里并非久留之地。我必须尽快养好伤,弄清楚自身的处境和这个世界的真相。

    然而,就在我喝完最后一口粥,准备继续运功疗伤时,右臂的冥棺印记,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悸动!

    那悸动,并非预警危险,而是一种……共鸣?仿佛在极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与冥棺同源的存在,被触动了?

    我猛地抬起头,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眉头紧紧皱起。

    这看似平静的李家坳,恐怕也并非表面那么简单。而我身上的秘密,似乎已经开始引来未知的注视。

    (第二十七章 完)

    这是接下来的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夜半惊变,邪影窥伺

    暮色四合,李家坳渐渐沉寂下来。劳作了一天的村民陆续归家,炊烟袅袅升起,又缓缓散去,只余下几声犬吠和孩童的嬉闹声在薄暮中回荡。我所在的杂物棚位于村子边缘,靠近山脚,显得格外安静。

    李大山送来的那碗热粥下肚,驱散了不少寒意和虚弱。我盘膝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尝试按照冥棺传承中那晦涩的法门,引导体内那股沉寂的、与死寂同源的力量缓缓流转。这股力量冰冷而厚重,如同深埋地底的寒泉,流淌过受损的经脉和脏腑时,带来一种奇异的滋养和修复感,左臂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这冥棺之力,似乎对疗伤也有奇效?我心中暗忖。只是这力量属性太过特殊,与生机勃勃的天地灵气格格不入,运转时必须极其小心,以免被外人察觉。

    时间在静修中悄然流逝。月上中天,银辉洒落,透过棚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整个村子彻底陷入了沉睡,万籁俱寂。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宁静中,我右臂的冥棺印记,再次传来了异动!

    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悸动,而是一种清晰的、冰冷的刺痛感!如同被一根无形的针扎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微弱却充满恶意、带着腐朽气息的阴冷波动,如同水面的涟漪,从村子西头某个方向隐隐传来!

    有东西!邪祟的东西!

    我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是冲着我来的?还是这村子本身就不干净?

    我悄无声息地起身,收敛全身气息,如同鬼魅般挪到棚子的破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月光下的村庄一片死寂,屋舍和树木投下浓重的阴影。那股阴冷的波动源头似乎在移动,正朝着村子中心,也就是村民聚居最密集的区域缓缓靠近!

    不能让它进村!

    我眼神一凝。李家坳的村民收留了我,李大山更是对我有恩,我绝不能坐视邪祟害人!更何况,这东西的出现,很可能与我脱不了干系!

    没有犹豫,我轻轻推开棚门,身形一闪,融入了墙角的阴影之中。体内冥棺之力悄然运转,将我周身的气息与死寂的阴影同化,让我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存在,悄无声息地朝着那股波动传来的方向潜行而去。

    我的速度极快,脚步落地无声,几个起落便已越过几间茅屋,靠近了村子西头。越靠近,那股阴冷腐朽的气息越发清晰,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终于,在村口那棵老槐树的阴影下,我看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模糊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团蠕动的黑雾,又像是一道扭曲的人形阴影。它飘忽不定,时而拉长,时而收缩,所过之处,地上的青草迅速枯萎,散发出死气。它正朝着最近的一户亮着微弱油灯(或许是守夜人)的茅屋飘去,两只空洞的、闪烁着惨绿幽光的“眼睛”,贪婪地盯着窗户里的人影。

    影魅?还是某种更低级的、依附死气而生的邪灵?

    我心中瞬间有了判断。这东西实力不算太强,但极其诡异,擅长隐匿和侵蚀生灵阳气,若是被它潜入屋内,那户人家恐怕凶多吉少。

    就在那影魅即将触碰到窗户的刹那,我出手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我并指如剑,将一缕精纯的冥棺死寂之力凝聚于指尖,对着那团黑影隔空一点!

    “寂灭指!”

    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灰黑色气流,如同毒蛇出洞,瞬间跨越数丈距离,点中了影魅的核心!

    “吱——!”

    一声尖锐刺耳、非人非鬼的惨嚎骤然响起!那团黑影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剧烈地扭曲、翻滚起来!灰黑色的气流在它体内肆虐,疯狂吞噬着它的本源死气!它试图挣扎,试图逃离,但在冥棺之力这种更高层次的死寂规则面前,它那点微末道行根本不堪一击!

    仅仅两三个呼吸的时间,那团黑影便彻底消散,化作一缕青烟,融入了夜色之中,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空气中那股阴冷腐朽的气息也随之消失。

    我缓缓收回手指,脸色有些苍白。动用冥棺之力消耗不小,尤其是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解决了?

    我微微松了口气,正欲转身离开,以免惊动村民。然而,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老槐树粗壮的树干。

    借着朦胧的月光,我清晰地看到,在那粗糙的树皮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印记!

    那是一个用某种暗红色液体(或许是朱砂,或许是血)画成的、极其简陋扭曲的图案——圆圈中间,点着一点,下面拖着一条短尾。

    这个图案,我见过!在无面祠那些纸人抬着的棺材上,在一些残破的纸钱上,都有过类似的标记!

    这是……那个邪祀的标记?!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这影魅的出现,绝非偶然!这李家坳,恐怕早已被那个邪恶的存在盯上了!这个标记,是警告?还是……某种定位的记号?

    我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寂静的村庄和漆黑的山林。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正在暗中窥伺。

    (第二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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