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醒在满是痱子粉味的夏天  我在2003捡回了遗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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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简介

    醒在满是痱子粉味的夏天 (第1/3页)

    我是被“哗啦哗啦”的响声吵醒的。

    不是办公室空调外机的嗡鸣,也不是楼下便利店冰柜的制冷声。

    是那种老吊扇转起来,扇叶跟铁框较劲的颤音,带着股随时要散架的塑料味。

    眼皮沉得像粘了胶水,我费了老大劲才掀开条缝。

    先闻到的是股熟悉的味道——

    痱子粉混着固本肥皂的香味,有点呛,却扎得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绷住。

    “醒了?醒了就赶紧起来!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这声音!

    我猛地坐起来,后脑勺“咚”地撞在床头的木栏杆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可注意力全在眼前的人身上——

    我妈正站在床边,手里拎着个印着小碎花的脸盆,盆里搭着条半干的蓝毛巾。

    关键是,我妈怎么这么年轻?

    她脸上没那些后来因为操心我爸的病、我的婚事长出来的深皱纹,头发也没白,扎着低马尾,鬓角碎发用个旧发卡别着。

    穿的还是那件蓝白条纹短袖——我记得特别清楚,这是2003年超市十块钱两件促销买的,后来她穿了好几年,直到领口磨破才舍得扔。

    “妈?”我嗓子干得像被砂纸磨过,开口声音都劈了,“你这衣服……哪来的?”

    我妈把脸盆往床头柜上一放,伸手就拍了我胳膊一下,力道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轻不重却带着股熟悉的劲儿:

    “什么哪来的?不就是上次跟你王婶去供销社买的吗?你这孩子,睡傻了?刚高考完就天天窝床上,分数线后天就出来了,你心咋这么大?”

    高考?分数线?

    我脑子“嗡”的一声,跟炸了个烟花似的,眼前瞬间闪过一堆画面——

    2025年的出租屋,十平米的小破房,桌上堆着没吃完的外卖盒,电脑屏幕还停留在没改完的项目报告上。

    老板昨天晚上还在微信上催:“林默,明天九点必须交,不然这个月绩效别要了。”

    我不是在加班吗?怎么一睁眼就回这儿了?

    我环顾四周,彻底懵了。

    这不是我那间月租两千五的出租屋,是老家的老房子!

    墙是刷的白灰,有些地方掉皮露出红砖,床头贴的还是周杰伦的海报——2002年《八度空间》的专辑封面,海报角都卷边了,是我当年攒了半个月零花钱买的。

    窗户是木头框的,装着铁栅栏,窗外能看见我家那棵老槐树,枝桠都快伸到窗台上了,叶子绿得发亮。

    我猛地低头看自己的手——

    不是那双敲键盘敲得指节突出、还沾着墨迹的手,是年轻的手,皮肤光滑,指缝里还留着昨天跟赵磊打篮球蹭的泥灰。

    “妈,今年……是哪年啊?”我声音都在抖,生怕听见那个不敢想的答案。

    我妈又拍了我一下,这次力道重了点:“你这孩子真是睡糊涂了?2003年啊!刚过完非典,你忘了?那时候天天在家量体温,出门还得戴口罩,你嫌闷,偷偷把口罩摘了,还被我骂了一顿。”

    2003年……

    我坐在床上,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不是难过,是激动得浑身都在抖。

    2003年,我18岁,刚高考完,还没填志愿。

    还没因为胆小没跟苏晓表白。

    我爸还没因为跟风买“原始股”亏光家里所有积蓄。

    我妈还没因为常年操心落下一身病。

    我奶奶还在,还能给我煮我最爱吃的玉米粥……

    所有的遗憾,所有的意难平,都还没发生!

    “哎?你哭啥啊?”我妈慌了,赶紧拿过毛巾给我擦脸,“是不是高考没考好?没事啊,考不好咱再复读,实在不行咱就去学个手艺,饿不死的。”

    “不是,妈,我没考不好。”我抓着我妈的手,她的手很暖,不像后来冬天总冰得跟萝卜似的,“我就是……就是觉得有点不敢信,好像做梦一样。”

    “有啥不敢信的?”我妈笑了,眼角有淡淡的细纹——是年轻的细纹,不是后来那些能夹死蚊子的深沟。

    “赶紧起来洗漱,我给你煮了鸡蛋,再不吃就凉了。对了,你王婶刚才还来问,说她家苏晓也醒了,让你有空过去跟她对对答案,俩孩子一块考的,心里也有个底。”

    苏晓!

    我听见这个名字,心脏“咚咚”跳得快冲出嗓子眼了。

    苏晓,我隔壁班的女生,也是我喜欢了整整三年的女生。

    2003年的夏天,我因为怕被拒绝,没敢跟她表白;后来填志愿,她去了南方的南京大学,我留在了本地的二本,从此就断了联系。

    去年我在同学群里看见她的结婚照,新郎是个戴眼镜的医生,那天我一个人喝了一斤白酒,吐得稀里哗啦,心里堵得慌——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跟她说一句“我喜欢你”。

    现在,我竟然能再见到18岁的苏晓?

    “妈,我这就起!”我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动作太猛,差点撞翻床头柜上的脸盆。

    我妈笑着骂我“毛躁”,转身去厨房了。

    我冲到镜子前——那是个老式的圆镜,边缘掉了漆。

    镜子里的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背心,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痘,但眼睛亮得吓人,是那种没被生活磨掉光的、满是希望的亮。

    “林默,你真的回来了。”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声音带着哭腔,却忍不住笑,“这次,你可别再怂了。”

    洗漱完,我坐在桌边吃鸡蛋,我妈在旁边择青菜,一边择一边跟我唠叨:

    “你爸今天去镇上了,说要跟你李叔商量点事。你说他也是,孩子分数线快出来了,他还有心思管别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爸跟李叔商量事?

    我想起来了,2003年夏天,我爸就是听了李叔的话,跟风买了所谓的“原始股”。

    李叔说“投一万,年底翻三倍”,我爸信了,把家里攒了十几年的五万块全投进去了。

    结果后来骗子跑了,钱一分没拿回来。

    我妈为此跟我爸大吵了一架,还气得住了院,从那以后,我家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

    这是我家第一个大坎,也是我妈身体变差的开始。

    “妈,我爸跟李叔商量啥啊?”我假装不经意地问,手里的鸡蛋都忘了剥。

    “还能啥?”我妈叹了口气,把择好的青菜放进盆里,“就是那个什么股,李叔说能赚钱,你爸就动心了。我跟他说别瞎折腾,他不听,说要给咱们娘俩攒点钱,供你上大学。”

    我心里一阵酸。

    我爸这辈子没啥本事,就是个老实的庄稼人,可他总想让我们过得好点。

    偏偏就是这份“想变好”的心思,让他栽了大跟头。

    “妈,你别担心,”我放下鸡蛋,握住我妈的手,“我爸肯定不会被骗的,再说,就算赚不到钱,咱们家现在也挺好的,我上大学可以勤工俭学,不用花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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