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守山老人,平凡日常 (第3/3页)
片空场,里头那位是啥来历你晓得不?”
谢老三先是摇摇头,但说出来的话却把练幽明吓了一跳,“打从我懂事起那人就在那儿了,大伙儿以前都喊他守山老人。前些年支书看他孤苦伶仃的,就给老人取了个名字,挂户在了双儿他们家。可这人死活就是不愿意下山,一直在林场待着,也就双儿那丫头时常会去看望一下。”
练幽明吃惊道:“谢老叔,你得五六十了吧?”
谢老三回道:“六十八了。”
练幽明满目骇然,“这么说来,饭堂后面的那人不得八九十了。”
却见谢老三神神秘秘地道:“不止。当年那人就已是三四十岁的模样了,依我看如今少说百岁有余。”
练幽明狠咽了一口唾沫,“你们就没摸摸那人的底细?”
谢老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他一个人呆在这深山老林里能安然无恙,你当是寻常?早年间,双儿他爹走山的时候被一头东北虎给咬死了。结果不出半月,那老虎就在河沟里被人给发现了,你猜怎么死的?”
不等练幽明回应,老人哑声道:“是被人用巴掌给拍死的,听说脑门上还落着掌印呢。”
练幽明听到这句话,顿觉毛骨悚然,肌肤起栗。
谢老三又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练幽明抬眼瞧去。
只见老人感慨万千地道:“世人都说天下无有真佛,可真佛当面,又岂是凡俗肉眼所能看见的?而在那些常人看不见的地方,便是这世上的另一片天地……既有天地,自有真佛。”
不知为何,迎着老人的目光,再听那玄之又玄的话,练幽明鬼使神差地道:“武功!”
武功便是进入那片天地的钥匙。
谢老三似笑非笑,像是经历过什么,然后又神情复杂的吐出四个字,“谈何容易。”
二人至此无话,似是各怀心事,一直在山里转悠到了下午三四点。
这会儿日出雪融,莽莽山林虽还残存着一丝绿意,却也难掩消残。
两个人收获不小,就是练幽明也打了不少猎物,但却不是用枪打的,而是用自己的弹弓,十发九中,惹得谢老三连连称赞。
就这样,转眼便过去大半个月,时入深秋,满山草木愈发消残。
林场的生活是枯燥且乏味的,而且艰苦,随着天气越来越酷寒,虽说没有下雪,但早晚都结上了冷霜。
不同于那些农村落户的知识青年,他们这些人名义上属于支边的兵团知青,可如今知青运动已到了末尾,不少农场、林场在大批知识青年返城后都不再接收插队的学生了。
而他们这些人作为最后一批上山的知识青年,便落在这片林场里,虽说没有真正下到兵团,但还是由杨排长带领着进行半军事化管理。
想来杨排长也知道用不了多久这场运动会彻底落下帷幕,随着天气一冷,对众人的管理明显宽松了不少。而且在伙食上那是一点不含糊,隔三差五蒸大馒头,炒菜,再加上几个走山打猎的带回来的肉食,可以说是相当不错。
但工分还是要按出工的实际情况来算的。
林场里的男知青一天十个工分,女知青一天能挣八个公分,十个公分一块钱。
然而随着天气一冷,很多人实在顶不住,不是猫在宿舍里不想动弹,就是在下了工之后钻进练幽明他们的宿舍,一群人凑在一张炕上,眼巴巴地等着。
等啥?
等刘大彪说天津快板。
余文余武两个四九城的孩子王在旁边帮腔起调,闹腾的不行。
若有闲暇,其他知青也能亮亮才艺,算是众人的一丝慰籍,精神食粮。
女知青那边也相差不远,有人还没等到彻底过冬呢,手脚先生了冻疮,血痂沾着袜子脱都脱不下来,疼得天天抹泪。
林场虽然有赤脚医生,但用的多是土方,压根不起作用。
练幽明的工作比较简单,天冷了,早上出去走山,中午或是劈柴挑水,或是跟着其他人抬木头。
趁着眼下还没有下雪,要把那些伐好的木材送出去。
倒也不用搬上车,只需要用铁丝绳把放倒的木头拉到林场的西南角,那里有一处陡坡,把木头放下去就能滚到山脚,会有村民收捡。
除此之外,等到下了工,趁着宿舍里闹腾的时候,练幽明便一个人找到个僻静处琢磨着锦帛上的功夫,尤其是那金钟罩,没事了便照着上面的动作摆摆姿势。
经过一段时间的琢磨,他发现这金钟罩和少林寺压根扯不上什么关系,更没有那些武侠小说中的玄妙内力,而是以人体的十二条正经为根基,每练通一条,便相当于打破一关。
但上面很多地方练幽明还是觉得太过晦涩,不敢胡乱揣摩,只依着那些人像上的筋肉走势,自己一有空就暗暗尝试着用意念去调动牵动。
哪想不知不觉,竟然饭量大增,身体各处一些僵硬的筋肉也慢慢松动了起来。
就这样,日子虽说平淡,但好在充实。
不知不觉,已是到了十月底。
练幽明也以为自己会在这种充实且辛勤的日常劳作中结束自己上山的生涯。要是没记错,八零年的秋天,这场运动会彻底结束,那他们也能返城了。
可哪想十月的最后一天,林场生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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