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与你同在 (第3/3页)
昏黄的路灯下,影子紧紧靠在一起。晚风带着海的味道从琴屿路的方向吹来,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
“等我们上了大学,”顾怆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笃定,“我想和你去看更远的海。”
许悠悠抬头看着他,眼底映着灯光,像藏着整片星空:“那我们约好,无论将来在哪个城市,都要一起去看海。”
他伸出小指,眼底的笑意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拉钩。”
他们的小指紧紧勾在一起,像把未来的约定锁进了彼此的手心。
“晚安,顾怆。”许悠悠轻声说。
“晚安,”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澈,“明天见。”
他们并肩上楼,却都忍不住在走廊的窗边回望——琴屿路在夜色中静静延伸,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而他知道,那条路上,一定有他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写顾怆和仔仔在琴屿路往回走的这段文字时,我总在深夜停笔,望着窗外的路灯发呆。其实最开始构思这个场景时,并没有糖画,也没有旧书里的银杏叶——我只是想写两个还没摸透“未来”重量的少年,在海风里笨拙地抓紧彼此的样子。可越写越忍不住往里面加细节,加那些我以为早就忘了,却一提起“青春”就会冒出来的碎片。
我想起十四岁那年,我也和朋友在海边的路上走了很久。那时候没有琴屿路这么好听的名字,就是一条普通的沿海公路,路边有卖烤鱿鱼的小摊,风里全是烟火气和海水的咸。我们也像顾怆和仔仔一样,勾着小指说“以后要一起考去有海的城市”,说“每年都要来这里看一次日出”。那时候觉得“以后”是个特别实在的词,像路边的路灯,只要往前走,就一定能摸到光。可后来呢?后来我们去了不同的城市,别说每年看海,就连微信里的聊天,都从“今天吃了什么”变成了逢年过节的一句“新年快乐”。
所以写顾怆给仔仔买糖画的时候,我特意让老人画了小鹿——那是我当年没得到的东西。那时候我也在路边看了很久糖画,攥着零花钱想买一只兔子,可最后还是把钱给了朋友买了瓶水。现在想起来,其实不是可惜那只糖画,是可惜那时候的自己,连“想要”都不敢说出口。而顾怆不一样,他会跑过去跟老人说“要画一只小鹿,旁边要写四个字”,会把还带着温热的糖画递到仔仔手里,会直白地说“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日”。我写他的时候,其实是在补自己青春里的遗憾——我想让他们拥有我没敢要的勇敢,没留住的纯粹。
还有那本《月亮与六便士》,扉页里的银杏叶。那是我初中时的书,我也在里面夹了一片叶子,是秋天在学校的银杏树下捡的,想送给当时喜欢的人,结果到毕业都没敢拿出来。后来那本书被我放在旧书箱里,今年整理的时候翻出来,叶子早就枯得一碰就碎,书的扉页上还留着我当时写了又划掉的句子。所以写顾怆把书递给仔仔,看着仔仔发现银杏叶的时候,我鼻子一下子就酸了——我多希望当年的我,也能有这样的勇气,把藏在心里的喜欢,好好地说给那个人听。
他们还没上大学,不知道未来会有多少变数。可能以后会因为升学分开,会因为新的朋友忘记今天的约定,会在某个深夜想起琴屿路的海风,却记不清对方的样子。可我不想写这些,至少现在不想。我想让他们停在那个夜晚——停在糖画还没化掉的时候,停在银杏叶还带着温度的时候,停在他们勾着小指说“明天见”的时候。因为我知道,青春里最珍贵的不是“永远”,是“此刻”——是此刻的海风刚好,此刻的灯光刚好,此刻身边的人刚好,所以愿意相信所有关于未来的美好。
前几天我特意去了一趟琴屿路。还是那样的石板路,还是那样的路灯,路边也有卖糖画的老人,只是换了个模样。我站在他们当年可能走过的路口,看着一对少年情侣手牵着手往前走,男生给女生买了一支糖画,女生笑着把糖画递到男生嘴边。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我这么执着于写琴屿路的故事——因为有些美好,从来不会消失。它会变成风,变成路灯的光,变成糖画的甜,在不同的人身上,一遍又一遍地重现。
就像顾怆和仔仔,他们可能不会记得今天所有的细节,却一定会记得琴屿路的海风有多温柔,记得那个人递过来的糖画有多甜,记得在那个夜晚,他们曾那样真诚地,把彼此放进了未来的计划里。而这些记忆,会像旧书里的银杏叶一样,哪怕过了很多年,再翻出来的时候,依然能闻到当年的味道,依然能让人心头一暖。
这就是我想写的故事——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是两个少年在青春里,刚好遇到彼此,刚好留下一段关于海、关于糖画、关于约定的回忆。希望读到这个故事的你,也能想起自己的琴屿路,想起那个曾和你一起走过一段路的人。哪怕现在已经分开,哪怕已经记不清细节,也没关系——因为那段时光,已经变成了属于你的,最珍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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