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好久不见 (第2/3页)
说完,他便任由林安逸拉着自己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脚步刚迈开,他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顾怆倒在了雪地里。他的心脏像被刀割一样疼,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落在雪地里,瞬间就结成了冰。
林安逸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悄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许悠悠点了点头,用力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他不敢回头,不敢去看顾怆的样子,只能任由林安逸拉着自己往前走,一步步远离那个他深爱却不能靠近的人,一步步走向没有顾怆的未来。
雪还在不停地下,将他们的脚印一点点覆盖,也将顾怆的身影一点点淹没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地里。顾怆躺在雪地上,看着许悠悠和林安逸相携离去的背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落在雪地里,融化了一小片积雪。他想站起来,想追上去,想告诉许悠悠他不信,想告诉许悠悠他还在等,可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重,怎么也动不了。
他只能躺在雪地里,任由大雪落在他的身上,任由寒冷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任由绝望一点点吞噬他的心脏。他知道,这一次,许悠悠是真的要离开他了,带着他所有的爱和希望,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小区单元楼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雪落在灯影里,像无数细碎的萤火虫在飞舞。林安逸松开许悠悠的手腕时,才发现对方的手腕被攥出了一道红痕——刚才为了演得逼真,他用了太大的劲。许悠悠垂着眸,盯着那道红痕看了两秒,才抬起头,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雪:“谢了,安逸。”
林安逸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堵得慌。刚才在大路上,他故意喊“老婆”、故意说要结婚,每一个字都像在扎许悠悠,可许悠悠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配合着演戏。可现在回到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他眼底的伪装像薄冰一样裂开,露出底下藏不住的疲惫与疼。
“谢什么?”林安逸叹了口气,往前走了半步,声音压得很低,“我刚才看你跟他对峙的时候,手都在抖。悠悠,你……还没放下他,对不对?”
许悠悠的身子顿了一下,像是被这句话戳中了什么。他抬起头,看向单元楼紧闭的大门,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底还没褪去的红。可他开口时,声音却冷得像冰:“没。”
一个字,说得又快又硬,像是在跟谁赌气,又像是在强迫自己相信。
林安逸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点不舍的追问:“没放下?那你知不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医生怎么跟你说的?最多三个月!你就这么耗着?把他推开,自己一个人扛着,你图什么?”
“图什么?”许悠悠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自嘲的笑。他抬起手,拂掉肩上的雪,指尖冻得发僵,连带着动作都有些迟钝,“图他好好活着。图他以后想起我的时候,不用带着愧疚。图他……能忘了我,找个健康的人过一辈子。”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可还是强撑着,转头看向林安逸,眼神里带着一丝刻意的冰冷:“他不知道我活不久了。”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在林安逸心上——顾怆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苦苦追寻的人,正在跟生命倒计时赛跑;不知道那些伤人的话,全是用命换来的“成全”。
林安逸还想说什么,许悠悠却已经转身,朝着单元楼门口走了两步。冰冷的铁门映着他清瘦的影子,像一幅孤独的画。林安逸不死心,又追了一句:“那你老实告诉我,你是真的放下他了吗?悠悠,别骗我,也别骗你自己。”
许悠悠的脚步停在铁门前,手搭在冰冷的门把手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头,路灯的光刚好落在他的侧脸,能看到他下颌线绷得很紧,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这一次,他的语气比刚才重了些,每一个字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异常清晰:“没。”
不是“放下了”,也不是“忘了”,而是干脆利落的“没”。一个字,道破了所有伪装,道尽了所有不甘与不舍。
说完,他再也没停留,推开单元楼的铁门,转身走了进去。铁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也隔绝了林安逸担忧的目光。楼道里没有灯,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雪光,许悠悠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往上走。
每走一步,心脏就像被钝刀割一下,疼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他靠在墙角,缓缓蹲下身,双手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没放下。怎么可能放得下?那个在大雪里跪了他很久的人,那个说“没你不能活”的人,那个他爱了整整五年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可他不能不放下。他的生命只剩下三个月,他不能把顾怆拖进这个深渊里,不能让顾怆在他走后,带着一辈子的痛苦和愧疚活下去。所以他只能用最伤人的话把他推开,只能配合发小演一场“早已不爱”的戏,只能在无人的楼道里,偷偷舔舐自己流血的心脏。
楼上的住户传来开门的声音,许悠悠连忙擦干眼泪,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衣,又恢复了那副冰冷的模样,继续往上走。只是这一次,他的脚步比刚才更慢了些,像是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疼得钻心,却又不得不往前走。
他知道,这条路只能他一个人走,哪怕再疼,再难,也不能回头。因为他的身后,是他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
雪还没停,戚染刚收拾完厨房,就听到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那敲门声很轻,带着点无力的滞涩,不像是平时顾怆来的时候那样急促。她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出去时,心猛地一揪——顾怆站在门外,身上的西装还沾着没化的雪,头发乱糟糟的,最显眼的是他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眼尾还泛着红,一看就知道哭了很久。
戚染连忙打开门,冷风裹着雪片涌进来,她下意识地往顾怆身后看了看,没看到许悠悠的身影,心里大概有了数。“小怆,你怎么又来了?这么大的雪,快进来暖和暖和。”她侧身让顾怆进来,想伸手帮他拍掉肩上的雪,可手伸到一半,看到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悄悄缩了回去。
顾怆没动,就站在玄关,目光空洞地落在地板上,像是没听到戚染的话。他身上的寒气很重,带着雪地里的冰冷,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了温。戚染看着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得慌。她想问他是不是见到悠悠了,想问他是不是跟悠悠吵架了,想问他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可话到嘴边,看着他那副连灵魂都像被抽走的模样,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她怕自己一问,顾怆就撑不住了。
玄关的灯亮着暖黄的光,却照不进顾怆眼底的冰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抬起头,看向戚染,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那笑容很轻,很涩,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挤出来的,比哭还难看。“阿姨,”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谢谢您告诉我悠悠的地址。”
戚染的心又是一揪,连忙摆手:“谢什么,都是应该的。你……”她还是没忍住,想问他后续,可话没说完,就被顾怆打断了。
“以后,我不会再等悠悠了。”顾怆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小事。可他红肿的眼睛里,却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碎裂,那是支撑了他二十四次奔波、支撑了他在大雪里下跪的执念,此刻彻底崩塌了。
戚染愣住了,她看着顾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她知道顾怆有多执着,知道他为了找悠悠付出了多少,知道他说“要等”的时候,眼里的光有多亮。可现在,他却说“不会再等了”,说得那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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