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亲爱的有我呢 (第3/3页)
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上,温热的触感透过皮肤传过来,“能找到你,这点疤算什么?”他的目光落在许悠悠腕上发皱的创可贴,指尖轻轻掀起边角——底下的伤口泛着红,周围的皮肤被水泡得发白,还有细小的鱼鳞粘在旁边。“倒是你,伤口都泡成这样了,还天天剖鱼。”
许悠悠愣了愣,才想起这是昨天被金枪鱼鳍划的,忙说“不碍事”,却被顾怆按住手不许动。他打开医药箱,里面的碘伏、纱布、创可贴都是最基础的款式,却码得整整齐齐,碘伏瓶的标签都贴得方方正正。顾怆倒了点碘伏在棉签上,手腕微微悬着,生怕力道重了弄疼他,一点点顺着伤口边缘涂抹。许悠悠乖乖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灯光把他的睫毛映得很长,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每一根都清晰可见。这是他想了一年的模样,无数个深夜里,他看着照片里的顾怆,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这样近距离看着他,如今愿望成真,指尖的暖意烫得他心口发颤。
贴好创可贴时,窗外的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渔港的灯火在远处的海面上闪烁,像谁把碎钻撒在了黑丝绒上,忽明忽暗。许悠悠起身走进厨房,铁锅与灶台碰撞发出“笃笃”的轻响,接着是水流声、打火声,没一会儿,一股鲜香味就飘了出来。他端着两碗面走出来,清汤里卧着两个圆滚滚的荷包蛋,蛋黄微微溏心,汤面上浮着几只肥嫩的蛤蜊,撒了点翠绿的葱花,香气瞬间填满了小小的屋子。“没什么好东西,就剩点早上的蛤蜊,将就吃点。”他把一碗面推到顾怆面前,自己拿起筷子,却先夹起那个最大的荷包蛋,小心翼翼地放进顾怆碗里,“你找我跑了大半个沿海,肯定累坏了,多补补。”
顾怆低头喝了口汤,鲜美的蛤蜊味混着鸡蛋的香,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胸口都热了。他抬头看向许悠悠,对方正低头吃面,嘴角沾了点葱花,随着咀嚼的动作轻轻晃。顾怆忍不住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掉那点绿色,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唇角,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顿。许悠悠抬头时,刚好撞进顾怆的眼里,他的眼里盛着灯光,也盛着自己的样子,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说话,却有说不清的暖意从眼底漫出来,落在身上,把彼此的影子叠在沙发上,缠缠绕绕,再也分不出你我。
吃完面,顾怆没等许悠悠动手,主动端起碗筷走进厨房。许悠悠跟在后面,靠在门框上看着他:顾怆学着他白天的样子,先把碗里的残渣倒进垃圾桶,再放进清水里冲洗,手指不太灵活地捏着抹布,一点点擦过碗壁,偶尔没抓稳,碗就“叮当”撞一下水槽,溅起细小的水花。水流“哗哗”地响,混着窗外偶尔传来的浪涛声,还有顾怆小声的嘀咕(大概是在抱怨碗太滑),成了夜里最温柔的旋律。许悠悠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生疏却认真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安稳——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就是有人愿意陪着他,哪怕连洗碗这样的小事都做得手忙脚乱。
收拾好厨房时,许悠悠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睡衣,递到顾怆手里。睡衣是浅蓝色的纯棉布料,领口有些松垮,边角洗得发毛,却带着淡淡的肥皂香,是他昨天刚用海水晒过的。“只有这个了,可能有点小,你凑合一晚。”他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让顾怆住自己的小屋子,总觉得委屈了他。
顾怆接过睡衣走进卫生间,换好出来时,果然有些紧身,布料贴在身上,勾勒出浅浅的腰线。但衣服上满是许悠悠的气息,暖得让他格外安心。此时许悠悠已经铺好了床,是一张不大的双人床,床单是洗得发白的格子纹,上面铺着层薄被,晒过的阳光味混着肥皂香,扑面而来。“床有点小,委屈你挤挤。”他说着,把枕头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大半位置。
两人躺上床时,窗外的浪涛声更清晰了,“哗啦——哗啦——”,带着规律的节奏,像母亲哼的摇篮曲,温柔地裹着屋子。顾怆侧过身,看着身边的许悠悠,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微光里投下细小的阴影,左眼角的小痣若隐若现。顾怆轻轻伸出手,搭在他的腰上,刚碰到布料,许悠悠就像只找到归宿的小猫,立刻往他怀里缩了缩,手臂环住他的胳膊,脸颊贴着他的胸口,鼻尖蹭了蹭他的衬衫。
“顾怆,”许悠悠的声音带着刚要睡着的沙哑,含糊不清地飘出来,“明天我带你去赶早市,凌晨四点就得起,码头的渔获刚上岸,还带着海水的凉,张阿婆的海蛎煎最香,要放两勺辣酱才够味。”
顾怆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下巴抵在他的发顶,闻着他发间淡淡的鱼鳞味与阳光味,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好,”他的声音贴着许悠悠的耳朵,像海浪拍着礁石那样温柔,“以后每天都去,你剖鱼我递刀,你卖货我收钱,张阿婆的海蛎煎,我们天天吃。”
许悠悠没再说话,只是往他怀里又靠了靠,呼吸渐渐更均匀了。夜色渐深,渔港的灯火渐渐熄灭,只剩下远处的灯塔还亮着一点光,浪涛一遍遍拍打着礁石,像在为这迟来的重逢,唱一首绵长又安稳的歌。顾怆闭上眼睛,感受着怀里人的温热与心跳,终于不用再辗转寻觅,不用再对着空荡的办公室发呆,不用再在每个港口追问“有没有见过左眼角有痣的男生”——他的浪,他的风,他找了他一世的归处,都在这小小的屋子里,在他稳稳的臂弯里。
作者有话要说
哎,看着这俩孩子窝在小床上相依着的模样,亲妈这颗悬了一年的心总算彻底落回肚子里了。
当初写许悠悠偷偷走的时候,我可是揪着心敲的字,既怕他太执拗委屈了自己,又怕顾怆找不到人熬得难受——毕竟一个是揣着心事不敢回头,一个是抱着执念四处乱撞,哪一个都让我心疼。后来写到顾怆腰上的疤、许悠悠掌心的茧,还有木盒里那些照片和纸条,笔都顿了好几回,总想着赶紧让他们重逢,可又怕太轻易了对不起这一年的等待。
现在好了,舟山的海风总算把这俩凑齐了,以后不用再写顾怆对着地图发呆,也不用写许悠悠剖鱼时盯着银镯走神了。接下来呀,就想给他们写点烟火气的小日子:凌晨赶早市时手里攥着的热豆浆,后厨里顾怆笨手笨脚递刀却没递稳的慌张,傍晚收摊后一起在防波堤捡贝壳的慢悠悠……总之,就是想让我的两个小可怜,往后都是暖乎乎的好日子。
你们要是有啥想看的小片段,也可以跟我说,亲妈一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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