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我一直在 (第1/3页)
渔港烟火尽,都市风波起
舟山的晨光总带着海的清腥,揉着细碎的金辉落在“悠悠小食铺”的木质招牌上。招牌是顾怆亲手做的,边角磨得圆润,刻着简单的纹路,风吹过的时候,挂在檐下的铜铃会叮当作响,像极了顾怆初来这里时,许悠悠哼的不成调的歌。
小食铺挤在渔港旁的老巷里,左右是卖海货的摊子和修渔具的小店,烟火气浓得化不开。顾怆正站在灶台前煎鱼饼,铁锅里的油滋滋作响,香气裹着海风飘出去老远。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褂子,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翻面时手腕轻转,金黄的鱼饼就稳稳落在锅中央,边缘焦脆得恰到好处。
“顾怆,再添两勺虾皮!”许悠悠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他正低着头给客人打包虾饺,手指纤细灵活,打包盒叠得整整齐齐。许悠悠生得清俊,眉眼带点温和的软,却又透着股韧劲,当初跟着顾怆从A市跑到舟山,把繁华都市的西装换成了耐脏的短衫,半点没抱怨过。
客人是熟客,笑着打趣:“你们俩这配合,比老夫妻还默契。”
顾怆嘴角弯了弯,没说话,把煎好的鱼饼盛出来,撒上一把葱花。许悠悠抬头接话,眼尾带笑:“这不是为了让您吃着舒心嘛。”
忙到近午,客流渐少,许悠悠才得以靠在柜台边歇口气,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顾怆擦了擦灶台,走到他身边,递过一块刚凉好的鱼饼:“尝尝,今天的鱼特别鲜。”
许悠悠咬了一口,外酥里嫩,海鱼的鲜甜在舌尖散开,他眼睛亮了亮:“比昨天的还好吃,下次可以多放半勺盐,更提味。”
“好。”顾怆应着,目光落在窗外的渔港。渔船整齐地泊在岸边,渔民们正忙着卸贷,吆喝声、海浪声、鱼腥味交织在一起,是他们在这里过了半年的寻常日子。谁能想到,半年前还是顾氏集团副总的顾怆,会带着当时还是部门骨干的许悠悠,躲到这座海岛开起小食铺。
就在这时,顾怆放在吧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张叔”两个字,顾怆的脸色瞬间沉了沉。张叔是顾家的老管家,也是集团的元老,若非急事,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他拿起手机,走到小食铺门口的廊下,按下接听键,声音压得很低:“张叔?”
海风掀起他的衣角,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又沉重,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小顾总,您快回来!集团出大事了!董事长突发心梗住院,现在还在ICU,几个股东趁机发难,挪用公款、伪造报表,公司资金链断了,好多项目都停了,再没人撑着,顾氏就要没了!”
“什么?”顾怆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下去,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机壳被捏得微微变形。他猛地想起临走前父亲拍着他的肩膀说的话:“怆儿,顾氏是顾家的根,也是很多人的饭碗,你得扛起来。”当时他满心厌烦都市的尔虞我诈,只当是耳旁风,如今却如惊雷炸在耳边。
电话那头的张叔还在说着具体的困境,顾怆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目光落在小食铺里正低头整理账本的许悠悠身上,心里猛地一沉。他顿了顿,压下翻涌的情绪,语气坚定地说:“张叔,我马上回去。你先稳住局面,联系靠谱的律师,我到了再说。”
挂了电话,顾怆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海风刮得他脸颊发疼,却吹不散心底的急迫。他转身快步走进小食铺,声音带着刚从震惊中平复的沉郁,却异常果断:“悠悠,走,店不开了。”
许悠悠手里的笔“嗒”地掉在账本上,墨渍晕开一小片。他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眉头微微蹙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好好的怎么突然不开店了?这可是我们……”他话说到一半,看着顾怆紧绷的侧脸,到了嘴边的“辛辛苦苦开起来的”又咽了回去。他从未见过顾怆这般模样,平日里从容淡定的人,此刻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顾怆没多余的时间解释,拿起手机点开购票软件,指尖飞快地操作着,头也不抬地回复:“公司出了变故,必须立刻回去。”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你也得回去,你的工作能力我清楚,财务和项目统筹这块没人比你更靠谱,公司现在很需要你。”
许悠悠愣住了,手里的账本滑落在柜台上。他看着顾怆专注订票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他来舟山,是想逃离A市无休止的加班和复杂的人际关系,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可顾怆的话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恳切,更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焦灼。他知道顾氏对顾怆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自己的能力确实能帮上忙。沉默了几秒,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点无奈,却还是点了头:“好……”
顾怆订好票,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却更多的是紧迫:“机票订好了,明天一早七点的,最快的航班。我们今天把东西收拾一下,剩下的食材分给旁边的商户,店铺先托王婶照看。”
“嗯。”许悠悠应着,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笔,心里却已经从海岛的闲适,提前抽离到了即将面对的都市风波里。
接下来的一下午,两人分工明确。顾怆去和左右的商户道别,把剩下的新鲜海鱼、面粉、调料分给了常往来的邻居,王婶是卖海菜的老太太,平日里很照拂他们,一口答应帮忙照看店铺,还反复叮嘱:“小顾、小许,有事就尽管忙,店里有我呢,等你们回来。”
顾怆心里一暖,连声道谢。许悠悠则在店里收拾东西,他们带来的东西不多,大多是日常衣物和一些常用的物品,打包了两个行李箱。他看着柜台后墙上挂着的两人刚开店时拍的照片,照片里顾怆嘴角带着浅淡的笑,他也笑得眉眼弯弯,背景是湛蓝的海和飘动的招牌。他抬手摸了摸照片,轻轻叹了口气,把照片取下来,塞进了行李箱的侧袋里。
晚上,两人简单做了点吃的,却都没什么胃口。桌上的鱼饼还是热的,香气依旧,却没人动筷子。
“顾叔他……不会有事吧?”许悠悠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问道。他见过顾董事长几次,是个威严却很疼顾怆的亲爹。
顾怆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语气低沉:“会没事的。”话虽如此,眼底却藏着担忧。心梗不是小事,更何况公司还乱成一团,内外夹击,容不得半点差池。
“到了A市,我们先去医院看看顾叔,再去公司?”许悠悠试探着问。
“嗯,先去医院。”顾怆点头,“公司那边张叔在盯着,但很多事情必须我亲自处理,还有那些股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顿了顿,看向许悠悠,“这次回去,可能会很忙,甚至会很麻烦,委屈你了。”
许悠悠笑了笑,眉眼柔和下来:“说什么委屈,当初要不是你为了我来舟山,我还在天天对着报表熬夜呢。再说了,顾氏出事,我也不能看着不管。”
那一晚,两人都没睡好。顾怆脑子里全是公司的事,盘算着回去后的第一步该怎么做,怎么稳住股东,怎么盘活资金链,怎么应对那些棘手的项目烂尾。许悠悠则想着财务报表里可能存在的漏洞,想着该怎么梳理账目,怎么找到股东挪用公款的证据。窗外的海浪声依旧,却再没了往日的安稳惬意,反倒像是催征的鼓点,敲得人心头发紧。
天刚蒙蒙亮,两人就提着行李箱出了门。清晨的老巷很安静,铜铃在风里轻轻晃着,像是在和他们告别。顾怆回头看了一眼“悠悠小食铺”的招牌,眼底闪过一丝不舍,却很快被坚定取代。他知道,现在不是留恋的时候,顾家的责任,公司的重担,都在等着他回去扛。
出租车驶在海边的公路上,晨曦把海面染成金红色,波光粼粼。许悠悠靠在车窗边,看着飞速后退的海岸线,心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过半年时间,他从繁华都市逃到宁静海岛,又要从海岛冲回风雨飘摇的都市,像是一场仓促的轮回。
到了机场,两人快步换了登机牌,过了安检,几乎是踩着点登上了飞机。机舱里很安静,顾怆靠在座椅上,却没闭眼,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显然还在盘算着事情。许悠悠递给他一瓶水:“先喝口水,别太着急,到了再说。”
顾怆接过水,说了声“谢谢”,拧开喝了一口,情绪稍稍平复了些。他看向许悠悠,认真地说:“仔仔,这次回去,可能要辛苦你了。财务这块是重中之重,那些股东肯定在账上做了手脚,你得帮我把账目理清,找到他们的证据。”
“放心,我会的。”许悠悠点头,语气坚定,“我大学里学的就是审计,这种账目问题,我能搞定。只是需要公司的全部财务凭证,还有之前的报表存档。”
“张叔已经在准备了,我们到了公司就能拿到。”顾怆应着,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有许悠悠在,他至少不用在财务这块费心,可以专心应对股东和外部的债务问题。
飞机起飞,冲破云层,舟山的海岛渐渐变成了小小的黑点,最后消失在视线里。许悠悠看着窗外的云海,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绝不会是轻松的日子,但他看着身边一脸凝重却眼神坚定的顾怆,心里却莫名多了些底气。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A市国际机场。刚出舱门,一股燥热的风就扑面而来,和舟山的凉爽截然不同。A市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车水马龙的喧嚣声入耳,瞬间把人拉回了这座都市的快节奏里。
顾怆早已联系好了司机,一出机场就看到了举着牌子的司机。两人快步走上前,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坐进了车里。
“先去第一人民医院。”顾怆对司机说,语气急切。
司机应了声,车子平稳地驶离机场,往医院的方向开去。一路上,顾怆都在和张叔打电话,询问父亲的病情和公司的最新情况。
“小顾总,董事长还在ICU,医生说情况暂时稳定了,但还没脱离危险。公司这边,李股东和赵股东今天一早就带着人来闹了,说要重新选举董事长,还要求查账,我已经拦下来了,但他们态度很强硬。”张叔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很疲惫。
“我知道了,张叔,你再撑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医院,看完我爸就去公司。”顾怆挂了电话,脸色更沉了。李股东和赵股东一直以来就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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