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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简介

    6 第六章 (第1/3页)

    清晨,窗外的鸟雀叽叽喳喳,在防盗网上跳来跳去,时不时就梳理起羽毛。

    次卧的窗帘没有拉上,暖融融的阳光洒进来,唤醒床上熟睡的冬忍。她揉了揉眼睛,一摸旁边却摸了个空,这才发现楚有情已经起床。

    客厅里传来男女的小声交谈,细细碎碎,低如气音。

    “那我准备出门了。”

    “等等,有件事要跟你说……”

    楚有情的声音渐低,明显不愿被屋里人听见,迫使冬忍躺不住了。她预感跟自己有关,当即蹿起来,悄悄溜到门后,屏息偷听二人的私语。

    储阳早已换上皮鞋,在玄关处停步,迟疑道:“什么事?”

    楚有情面露难色:“冬忍手续不是我姐办的吗?但她有个要求,让我告诉你……”

    “什么要求?”

    “小孩子要姓楚,是我们家的‘楚’。”

    这显然是楚无悔膈应储阳的手段,小女孩能在北京上学,完全是由于二人结婚,顺利混上同一户口本。她会提出此事,就是警醒储阳,是他高攀妹妹,未来应当识趣。

    老北京做事向来讲究“有里有面儿”,比如楚华颖再不喜储阳,看到他提着礼物来登门,也不会直接将人轰出去。

    但楚无悔做到这一步,直接要改他女儿的名,无疑是极度厌恶对方了。

    储阳愣了片刻,痛快道:“害,我还以为什么事儿,行啊!既然是大姐办的,那就听大姐的呗!”

    楚有情脸色稍缓:“真的?”

    “大姐让我跟你姓,我也不会不答应,那外国人不都是一结婚就改姓。”他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恨不得贴上她后背,“不然让姐一并把我的姓也改了,我跟你姓算了。”

    “讨厌!跟你说正经的!”

    “我挺正经的。”

    “那你没意见?”

    “没意见,多大点儿事!”

    两人说笑起腻一会儿,储阳就整装前去上班,准备忙碌公司的事。

    2003年,小灵通在北京放号。据传,2004年,小灵通计划突破上海,实现全国开通。尽管储阳进公司的时间并不长,但他能言会道,擅长讨老年人欢心,轻而易举就达成销售额,成为领导的重点培养对象,连过节都没法休息两天。

    冬忍不知道父亲有何销售本事,但她知道男人足够厚脸皮,惯于用无耻来伪装谦卑,连厉害的大姨都制不住。相较于看重颜面的楚无悔,他只会将尊严和面子卖个好价,想随妻子姓的话也不是玩笑,是发自内心对优渥家境的向往。

    次卧的门突然开了。

    楚有情走进来,看见冬忍站着,讶然道:“冬忍,你醒了?怎么不出声?”

    外面传来咕咕叫,冬忍顺势转移话题,指了指窗外的鸟:“妈妈,那是鸽子?”

    “是。”楚有情走到窗前,定睛一看,“谁家的信鸽吧,还戴着个脚环 。”

    冬忍一怔:“信鸽?用来送信么?”

    “对,这是别人养的赛鸽,能够飞好远好远。”楚有情笑着提议,“我们给它喂点米吧,没准它飞到了老家,会帮你带个信。”

    冬忍摇了摇头,她没有想送的信,也没有收信的人。

    但她还是随楚有情到厨房,稍微取了点白米,打开窗户给鸽子。

    厨房里,抽油烟机轰隆隆工作,铁锅里噼里啪啦,是摔得稀碎的蛋花。

    楚有情系着围裙,用锅铲怼着鸡蛋,柔声道:“早饭你想吃单面的鸡蛋,还是双面的?”

    油滴四溅,乱成一团。

    冬忍望着惨状,欲言又止道:“妈妈,好像要……”糊锅了。

    尽管她第一次看到燃气灶,但接触过农村的灶台,多少能看出些路数。原来,姥姥对她说“刚来要是不习惯,你妈做饭不好吃,就到姥姥姥爷家”,这话不是客套,而是心知肚明。

    果不其然,战况愈加激烈,楚有情纳闷道:“咦,怎么粘锅了?我明明倒了油?”

    “等一下啊,这个我吃,再给你煎一个。”

    “……我们要不要先关火?”

    “冬忍,好像有人在敲门,你先去开一下!”

    人世间的事总是如此,越是忙乱的时候,越是迎来更多乱。

    抽油烟机的噪音之下,敲门声若隐若现,最初是轻轻地敲,接着节奏就加快,一下又一下叩响。

    冬忍一溜烟蹿到门前,手忙脚乱地打开木门,又啪嗒一声,松开防盗锁,透过铁门栅栏看到楚无悔和陈释骢。母子俩换了身新装,双手揣在外套兜里,一前一后地站着。

    楚无悔伸出手,帮女孩打开门,没看见其他人,问道:“你妈呢?”

    冬忍坦白:“在厨房做饭。”

    “厨房做饭?”

    楚无悔立马蹙眉,三两下换好拖鞋,快步往厨房里走:“我去看看。”

    玄关处只剩下两个小孩,双方都没有出声,一时大眼瞪小眼。

    今日,陈释骢穿了件黑白拼接羽绒服,手臂是深黑,肩膀下方到腰部是米白,他一言不发地揣着兜,慢吞吞地换上拖鞋,脸上没什么表情,像只严肃的幼年大熊猫,跟昨晚在沙发上狂跳的欢脱判若两人。

    昨日共同看动画的情谊烟消云散,冬忍瞧他冷着脸,又有点摸不准了,只得略微避让,给他换鞋空间。她不懂对方态度转变的缘由,就像搞不懂男生这种生物。

    在村里,她总是独自上学,一走就是两小时。那时,同村有个小男孩,他发现她孤身一人,提出跟她结伴。两人一路聊了好多话,还笑着约定明日再来。

    然而,第二天他就变了,跟别的孩子同行,讥讽她爹不疼娘不爱的身世。大庭广众之下,他高声向旁人发誓,自己是被冬忍哄骗了,才跟不清不白的她同路,现在幡然醒悟、一刀两断。

    但冬忍明明没骗他什么,是他自己跑了过来,主动说她长得好白。

    小孩子的感情天真又邪恶,来得匆匆,去也匆匆,一小点微妙的议论,一两个异样的眼神,便足以让任何友情变质。

    陈释骢度过一夜,经历了怎样变化,她尚不可知,只能沉默了。

    漫长的寂静,缄默也化作煎熬。

    楼道的冷风钻进来,驱散屋里的暖意。冬忍将门关上,借此掩盖窘境。

    陈释骢瞧她不作声,甚至往旁边避了避,终于率先沉不住气:“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他总是理直气壮,像只不屈的小马,仰起脖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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