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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简介

    第一章 (第2/3页)

后来该学生去县城玩,被家住县城的老师遇到,有仇不报非君子,也带人将那学生揍了一顿。学生家长就跑到县里去告,处分下来,老师被开除公职。学校开整顿大会,县教育局长亲临学校作重要讲话,正为老师中出此败类痛心疾首时,突然一个小个子男老师跳上桌,带着哭腔指着局长大骂:某某某我操了你的老娘!然后放声大哭,又从怀里掏出一把菜刀在校园里杀鸡砍狗,被众人七手八脚捆进了精神病院。众老师唇亡齿寒,物伤其类,一致认为百年大计,安全第一。于是有点门路的谋调走,没门路的找门路,只剩些临近退休的和实在没门路的。

    我是属于实在没门路的典型。

    傍晚时分,我经常独自踅到附近的山坡上。山坡上的乱坟堆里却有一株巨大的樟树。它老态龙钟又生机勃勃,它枝繁叶茂绿荫如盖,在旷野里遗世独立。我坐在树下,茫然四顾,只觉得天高地迥。想自己三尺微命交待在这里,未免心有不甘。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自救,只能是想办法考出去。目前只有考研和法考两条路。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何努力的想法才是最靠谱的。这小子比我小,却思想比我成熟,将来肯定能成大事。

    我想起郑平淡给我算的卦。老郑在乡政府上班,是我们村的驻村干部,我有一次回家,正看到他在跟一帮老头老太吹牛。他见我也算文化人,就来和我攀谈。我在中文系打过几年酱油,能掉两句古文;老郑爱读《易经》《麻衣相术》等,也是半瓶子醋。我们相见恨晚,互相吹捧,遂引为知己。

    有一天,老郑来学校看我,在校园里一番视察后,感慨说我这是天降大任前的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老郑还曾经给我算过一卦,说是“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好卦。

    我心里一动,难道此卦要应在我法考这里?利见大人?如今还有什么人能被称为大人哪?不就是港片里的“法官大人”嘛!

    不管是不是迷信,暂且信郑平淡这一回。若我真成了律师,以后老郑打离婚官司,我给他免费。

    听说老郑和老婆关系弄得很僵,几次要上法庭。

    我把也想考证的想法跟何努力说了,年轻的老何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说,同志,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于是每天上完课就关门看书刷题,有时候跟何努力互相出题对考。何努力偶尔会去一趟县城,说是去看他姐姐,然后带回来一些吃的,过来跟我分享。何努力刷题刷昏头时,会来跟我吹一下他姐姐,说他姐姐唱歌唱得好,人送外号“青冈宋祖英”。我对此嗤之以鼻,我说我在学校时还外号“南大的古龙”呢。我大学时曾经模仿古龙的风格给出版社写稿挣饭票。

    何努力对我说:“老江,我是很欣赏你的。要不是我姐被那个老鬼早就下手了,我真想认你做姐夫呢。”

    何努力说的老鬼乃是他正儿八经的姐夫,但他说那老鬼长相猥琐又目空一切,乃是用卑鄙手段把他姐姐弄到手的,不算数,他不认。

    我痛斥何努力:“说这种话有意思吗?要不是你爹抢在我前面把你生下来,我还想让你做我的亲生儿子呢。”

    但看到何努力一脸的真诚,我也只好领情:“老何,你有心了。”

    此后每当我跟何努力意见相左甚而至于掀桌子时,何努力就祭出这句话,说我一直想认你做姐夫的。于是我就心软了。谁能拒绝对方想认自己作姐夫呢?谁又能忍心揍自己的小舅子?

    除此,我和外界的唯一联系,是乡邮政所,我订了很多报刊,受到了校长唯一一次表扬,说是我一个人顶了学校大半个任务。后来有传言,说我之所以订那么多报刊,是因为我在和乡邮政所的女邮递员搞对象。虽然我一再辩白,我不想,我没有,但我无法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直到有一天学校男会计在乡邮政所的女邮递员那过夜被学生看到,大家才相信我真的没有。当然,也还有传言说并不是我不想和女邮递员搞对象,实在是我一个普通老师,自然竞争不过学校的会计。当语文老师还在自己宿舍里字斟句酌地憋情书时,会计早已经窜上了女邮递员带着报纸香味的床。

    这个传言有失厚道,主要是我没法解释。那个年轻的女邮递员来送邮件时我见过几次,有点风韵,但也还没令我倾倒到闷在宿舍里憋情书。

    当然,也不怪他们如此猜测,相对于其他老师经常聚在一起打牌下棋,我却通常一个人关在宿舍里,那不是憋情书,还能是什么?

    这里的学生整体素质不算乐观。因为成绩稍好或者家长重视孩子教育的,都千方百计把他们转到县城上学去了。留在这里的,大多是连家长都认为不是读书那块料的。于是,老师和家长取得一种默契:家长只希望老师能看管住他们的孩子,不要惹事;老师只希望学生身心健康,不要出事。

    于是作为老师,也就有不少时间。理论上来说,每天上完课表上排的课程,其他时间皆自由。

    我于是每天关门苦读。于是,不出意外地,意外发生了。

    村与村之间的男生在校外约架互殴是家常便饭。麻烦的是这里是边界地区,有的一打就越界了,造成两市之间的纠纷,协调起来就很麻烦。

    一天傍晚,我正在宿舍读书,班长曾美丽来敲门,说班上有个叫苏流浪的同学跟外市外县外镇外村的青年斗殴受伤了,现在在乡卫生院里。

    这个苏流浪,已连降两级了,脸上有痘痘唇上有胡须,看起来和老师差不多。他平时旷课难得一见踪影,偶尔出现在学校,不是打架就是抢东西。我几次去他家家访,都没遇到家长,听说他父亲已过世,母亲每天早出晚归在地里忙活,也管不了他。

    我去校长那里说了下情况,拔腿赶往乡卫生院。

    卫生院在坟场的另一边。抄近路从坟场穿过去就到了。

    苏流浪刚缝了针,头上扎着绷带。我问值班的女医生苏流浪伤势如何,女医生给我翻了个美丽的白眼:“你是家属?”

    我含糊应着:“啊啊。”

    “这次还算命大。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先去缴费。过一周来拆线。”

    办好手续,我把苏流浪领回学校。苏流浪像个新制成的木乃伊,非常老实。我每天带着他去乡卫生院清洗伤口,服侍吃药。还和校长到乡政府去,和乡里干部一起跑相邻的新远县丰水镇,协调后续事情的处理。

    苏流浪知道自己闯的祸不小,头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也没脸出去见人,大多时间呆在我宿舍里。这小子平时不太把我的话当回事,现在似乎对我有所尊重。我于是告诉他,人生有很多选择,不只是只有读书一条路,要是实在对读书没兴趣,初中毕业以后就去外面闯一闯吧。我有同学在深圳,到时候让他们帮你介绍入厂。

    别的老师都是劝苏流浪要好好读书,将来才有前途,这些大道理遭到苏流浪的顽强抵制。只有我让他不如早点出去打工,并愿意给他提供帮助。这个苏流浪倒是听得进去。此后他对我一直很尊重和顺从。

    于是又有了新的传言,说苏流浪才是我小舅子,我正在跟他姐姐搞对象,否则无法解释一个被他家人都要放弃的人,我还能又垫付医药费又服侍汤药。

    我操,我真的不知道苏流浪还有个姐姐,他也没跟我提起啊,我更不知道他姐姐是长得像西施还是像无盐。我只能想大家都封在这个破庙一样的学校里,闲着没事大家八卦一下男女情事也是人之常情,否则日子真的寡淡无味。

    当然还有另一种说法,说我之所以去乡卫生院去得勤,乃是在钓卫生院美丽的女大夫。说江平凡不自量力,女大夫早已是乡派出所副所长的囊中之物,还在此作非份之想,简直比戴八针追周三条还不靠谱。

    当何努力告诉我这些时,我正跟他在土岭集上的粉摊上吃粉,我们相顾大笑,何努力一根粉条从鼻孔里窜了出来。

    我望着何努力,他穿着整洁的中山装,跟我一样斯文儒雅,除了那一根粉条有碍观瞻。

    我说老何,就凭你今天的表现,这碗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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