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脆弱同盟 (第2/3页)
得光的东西。”
周婉清颤抖着吸了一口气,走到床边,自枕下摸索出一个褪了色的藕荷色香囊,边缘已被磨得发毛。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系带,取出一张对折的、泛黄的纸张。展开后,是一幅细腻的工笔小像,画中两名年轻女子相依而立,面容相似,皆穿着数年前的流行服饰,笑靥如花,眼神明亮。
“左边的是我,”周婉清的声音低沉沙哑,浸满了回忆的苦涩,“右边是我阿姐,周婉玉。也是王府的三姨太。”
周绾君接过画像,就着烛光细看。画中人的眉眼与周婉清确有五六分相似,但更为温婉柔顺,气质如水。
“阿姐比我早三年入府,因一曲《霓裳羽衣舞》得了老爷青眼。”周婉清的目光变得悠远,穿透了雨夜,望向不可及的过往,“她有了身孕,老爷那时欢喜,承诺若生下男丁,便抬她做平妻。”
窗外雨声渐骤,噼里啪啦砸在瓦上,如同急切的鼓点。
“后来呢?”周绾君轻声问,将画像放回桌上。
“后来她死了。”周婉清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淬着恨意,“对外只说是突发急症,暴毙而亡。但我知道不是。她弥留前,设法递出了一封血书,上面写着,是夫人给她下了毒,一种唤作‘镜花水月散’的奇毒。”
“镜花水月散?”
“据说是前朝宫廷流传出来的秘药,服食后会产生种种可怕幻象,心神俱损,最终在癫狂中耗尽性命。”周婉清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道月牙似的红痕,“阿姐在信中说,夫人绝非寻常妇人,她是…是自镜中而生的邪物,需靠吸食活人精气维系这副皮囊。”
周绾君心头凛然,面上却依旧沉静如水:“空口无凭,你可有实证?”
周婉清走回梳妆台,手指在台面一侧摸索片刻,轻轻一按,弹出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她取出一本以蓝布为封、边缘磨损的簿子,纸页已然泛黄。“这是阿姐生前偷偷记下的札记。最后一页,她写道:‘今夜又见镜中影动,夫人立于镜前,镜中却空无一物。我知悉太多,命不久矣。’”
周绾君接过那本沉甸甸的日记,一页页翻过。前面多是闺中情思、府内琐事,字迹娟秀工整。越到后面,笔触愈见急促凌乱,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大夫人的恐惧与怀疑。那最后一页的字迹,更是潦草欲飞,透着无尽的绝望。
“我千方百计嫁入这吃人的王府,便是为了查清阿姐枉死的真相。”周婉清眼中泪光盈然,却倔强地不肯落下,“这些年我伏低做小,曲意逢迎,直到半年前才寻到机会,买通灵芝,开始在那位夫人的饮食中下毒。我要的不是她即刻毙命,只想逼她现出原形,让所有人都看清她那画皮下的妖魔本相!”
周绾君合上日记,指尖感受着粗糙纸页的纹理,默然片刻:“那你与镜中影像交谈,又是何故?”
周婉清扯出一个凄楚的苦笑,走至那面玻璃镜前:“这并非寻常妆镜,它能照见事物本源。那夜你所见的,是我在与阿姐残留于镜界的一缕神识对话。她惨死之后,部分魂魄未能归入地府,反而被困于镜中,不得超生。”
言罢,她将右手食指送至唇边,贝齿用力一咬,鲜红的血珠立刻沁出。她将那滴血轻轻涂抹在光洁的镜面上。奇异的是,血液并未滑落,反而如同被镜面吞噬一般,迅速渗入,随即,一圈诡谲的暗红色光晕自中心荡漾开来。镜中的影像开始扭曲、晃动,渐渐凝聚成另一张女子的面容——正是画像中三姨太周婉玉的模样,只是面色惨白,眼神空洞。
“婉清……”镜中传来一声呼唤,飘渺微弱,仿佛自极远的彼岸传来,“时候…不多了……”
周婉清扑至镜前,指尖颤抖地抚摸着镜面,泪水终于决堤:“阿姐,你再忍耐片刻,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周绾君怔怔望着这超乎常理的一幕,心中的疑云并未完全消散,但周婉清那撕心裂肺的悲恸,不似作伪。镜中影像所承载的那份深沉的哀伤与绝望,太过真实,绝非能够轻易伪装。
“那位夫人,”她终于问出核心,“究竟是什么?”
周婉清以袖拭泪,镜中的影像随着她情绪的平复而逐渐淡去:“根据阿姐的探查与我这些年在镜界拼凑的线索,她非是普通镜灵,而是其中极为罕见的异类——‘镜魇’。她需依靠吞噬活人精气维系人形,而下一个血月之夜,她将举行一场降临仪式,以期彻底挣脱镜界束缚,完全融入此世。”
“何时?”
“七日之后,便是百年难遇的血月当空。”周婉清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仪式需要两样祭品:其一,是身负强大心镜之力的能力者;其二,是汇聚这王府所有妻妾的镜像本源之力。”
周绾君只觉一股寒气自脚底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心镜能力者……”
“就是你,绾君。”周婉清直视她的双眼,目光灼灼,“顾青瓷想必早已告知于你,你身负罕见的心镜天赋。那位夫人,早已将你视为囊中之物。”
雨声不知何时已然停歇,房中陷入一片死寂,唯有烛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周绾君回想起过往种种,大夫人对她那份超乎寻常的关注,那些看似慈和温煦的目光背后,原来潜藏着如此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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