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2/3页)
主子,用膳!”
里面许久没有动静。
吴嬷嬷等了片刻,火气上涌,提高嗓音:“李主子!再不开门,今晚可就没了!”
门内传来李美人嘶哑的、带着颤抖的声音:“你……你又想干什么?拿走……我不吃!我不吃你们的东西!”
吴嬷嬷眼神一厉,压低声音,却带着狠意:“李主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开门,把东西吃了,对谁都好。否则……哼,这冷宫里头,悄没声儿少个把人,谁会在意?”
这话里的威胁赤裸裸。不远处的赵宫女听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低下头,假装没听见。
李美人似乎被这话震慑住了,或是激怒了,门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喘息,紧接着是带着哭腔的、破碎的嘶喊:“滚!滚开!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还不够吗?还要来害我……我不会给你的……死也不会给你!它锁着呢……你们永远找不到!哈哈哈……永远找不到!”
锁着……又是这个词。谢阿蛮心头一紧。
吴嬷嬷脸色铁青,显然被李美人的话戳中了要害,或是激起了怒火。她猛地抬脚,似乎想踹门,但又硬生生忍住,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将食盒重重放在门口石阶上,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好!好!你不吃,那就饿着!我看你能撑多久!别忘了,你可不是一个人……”
最后一句意有所指,声音压得极低,但谢阿蛮离得不远,恰好能捕捉到那模糊的音节。不是一个人?指的是谁?李美人在这世上还有牵挂?还是……另有所指?
吴嬷嬷说完,阴冷地扫了一眼李美人的房门,又瞥向角落的谢阿蛮和檐下的赵宫女。赵宫女吓得浑身一颤,赶紧背过身去。吴嬷嬷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脚步又快又重,显示出内心的极度烦躁。
她经过谢阿蛮身边时,谢阿蛮“恰好”抬起头,露出惯常的痴傻笑容,嘴角流着涎水。
吴嬷嬷厌恶地瞪了她一眼,脚步不停,但就在错身而过的瞬间,谢阿蛮看到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手背上青筋微突,而那手腕内侧,新鲜的鞭痕之上,似乎又多了一道浅浅的、利刃划过的血痕。
伤痕在增加,催促在加剧。吴嬷嬷背后的人,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夜幕再次降临。今夜无风,却更显寒冷死寂。李美人门前的食盒,直到深夜也未曾动过。赵宫女早早缩回了自己的小屋,门闩落下,再无动静。
谢阿蛮躺在草堆里,毫无睡意。掌心摩挲着那块碎瓷,冰凉的触感让她思绪格外清晰。李美人守着一个秘密,一个可能关乎她孩子死因、也可能关乎某些阴私勾当的证据,她将其“锁”在某个地方。吴嬷嬷及其背后的人急于得到它,甚至不惜威胁。而苏浅雪,远在长春宫,却似乎正被与这些旧事相关的“幻影”和“病症”折磨。
这一切,像一张慢慢收紧的网。而她,谢阿蛮,要做的不是挣脱,而是顺着网线,找到那个收网的人,然后……取而代之,或者,将网撕碎。
她需要一个突破口。吴嬷嬷是一条明线,但风险高,且受制于人。李美人神智不清,难以沟通。赵宫女恐惧加深,或许可以进一步诱导,但能提供的助力有限。
或许……可以从那“锁着”的东西本身入手?既然李美人如此紧张,甚至以疯癫为保护色来坚守,那东西一定对她至关重要,并且藏匿之处只有她知道,或者极难被外人发现。会是那堵墙吗?不像,墙缝已被吴嬷嬷探查过。会是她的屋子?可能性很大,但如何进去?即便进去,如何在不让李美人激烈反抗或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寻找?
又或者……那东西根本不在这静思院内?李美人只是在虚张声势?
正思索间,极其轻微的“咯吱”声,从李美人房间的方向传来。不是门轴声,更像是……木板被轻轻踩压的声音。
谢阿蛮立刻凝神。今夜李美人异常安静,没有哭嚎呓语。这声响……
她悄无声息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从草堆缝隙望出去。
清冷的月光透过破窗,在院子里投下斑驳暗淡的光影。李美人的房门紧闭,但靠近地面的门缝底,却似乎有极微弱的光晕晃动了一下,随即熄灭。
不是月光。是烛火?李美人有点灯?
紧接着,是极其细微的、衣物摩擦和摸索的窸窣声,从屋里传来,隐约还有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音持续了约莫半盏茶时间,然后彻底归于寂静。
她在做什么?深夜点灯,摸索东西,哭泣……是在查看她所藏匿的“东西”?还是在为别的什么悲伤?
谢阿蛮心中疑窦丛生。李美人的行为,越来越显示出一种在疯癫表象下,有目的的坚守和痛苦。这让她更像一个守着致命秘密的、濒临崩溃的囚徒,而非纯粹的疯子。
或许……可以尝试在白天,李美人相对平静、且吴嬷嬷不在的时候,用某种方式,去“触碰”一下那个秘密?比如,利用赵宫女?
次日,吴嬷嬷没有出现,来送饭的是另一个面生的粗使太监,丢下东西就走。李美人的房门依旧紧闭,食盒放在门口,未曾动过。赵宫女惴惴不安,远远绕开李美人的屋子,连浆洗晾晒都选在了离谢阿蛮这边更近的位置。
谢阿蛮注意到,赵宫女的目光,时不时会瞟向自己——或者更准确地说,瞟向自己偶尔无意识摩挲着衣角的右手(那里藏着瓷片)。恐惧和好奇在煎熬着她。
午后,谢阿蛮开始“玩”一个新“游戏”。她用枯枝在冻土上划拉,划出乱七八糟的线条,偶尔会“不小心”划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像是锁头形状的图案,然后盯着它看一会儿,用树枝戳一戳,发出“咔嗒、咔嗒”的拟声,接着又胡乱抹掉,划出别的。
她反复重复这个“划出锁头——戳弄——抹掉”的动作,乐此不疲,像个找到新玩具的傻孩子。
赵宫女起初没在意,但当她第三次看到谢阿蛮划出那个模糊的锁头形状,并伴随着“咔嗒”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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