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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简介

    王爷爷的雪山绝笔 (第1/3页)

    王华贵离开后的第三个月,春天终于彻底降临北京。韩宇把他留下的花草照料得生机勃勃,尤其是那盆“龙儿”,新抽的叶片绿得发亮,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四月初的一个下午,我们收到了一个包裹。牛皮纸包裹,寄件地址是“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德钦县”,字迹工整但颤抖,显然是老年人的手笔。

    “是王爷爷!”韩宇激动地拆开包裹。

    里面有三样东西:一本厚厚的旅行笔记,一卷未冲洗的胶卷,和一封信。

    信是写给我们三个的:

    亲爱的孩子们: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到达雪山了。或者,已经离开了。

    先别难过。如果我真的在雪山长眠,那是我选择的结局——在追寻了一生风景之后,最终与风景融为一体。这很浪漫,不是吗?比在医院插着管子、数着天花板上的裂缝离开,要浪漫得多。

    这本笔记是我六十岁后开始写的,记录了这些年独自旅行的点滴。本来想等走不动了,慢慢整理成书。现在看来,没时间了。交给你们,算是个念想。

    胶卷里是最后拍的照片。从北京出发,一路向西。拍到什么,我也不确定——有些瞬间,按下快门时就知道,那是留给后来人的眼睛看的。

    有几件事要嘱咐:

    1.龙儿喜阳,但夏日正午要遮阴。

    2.书房第三个书架最上层,有一本《徐霞客游记》,里面夹着我年轻时的照片。如果你们好奇我年轻时长什么样,可以看看。

    3.帮我给楼下象棋摊的老李头带句话:最后一盘棋,我偷挪了“马”,他其实看见了,没揭穿我。谢谢他。

    我这一生,看过沙漠下暴雨,看过大海亲吻鲨鱼,看过黄昏追逐黎明。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在一个地方扎根,没能种下一棵能看着长大的树。

    但你们还年轻。你们可以。

    去爱,去受伤,去愈合,去种树。

    王华贵

    2023年3月28日

    于进山前最后一站

    信纸的背面,他用铅笔画了一座简笔的雪山,山脚下有个小小的人影,面朝山顶。

    我们沉默了很久。老倭先开口:“他说‘大概已经到达雪山了,或者已经离开了’。这算什么?遗书?还是……”

    “是告别。”韩宇轻声说,“他知道可能回不来,所以提前告别。”

    旅行笔记是硬皮封面,已经磨损得厉害。翻开第一页,是1998年5月,地点:云南西双版纳。

    “1998.5.12西双版纳

    雨林深处的寺庙,僧侣在晨雾中诵经。声音低沉,像大地本身在吟唱。遇见一个采茶姑娘,叫阿月,眼睛亮得像晨露。她说:‘外面的世界很大吗?’我说:‘很大,但不如你眼里的世界深。’她笑了,牙齿很白。”

    我们一页页翻看。三十年,一个人的足迹:西藏的经幡,敦煌的壁画,哈尔滨的冰雕,桂林的山水,内蒙的草原……每个地方都有简短的记录,有时是一段景物描写,有时是一个遇见的人,有时只是一句感慨。

    “2005.9.3额济纳旗

    胡杨林三千年不死,死后三千年不倒,倒后三千年不腐。我呢?能留下什么?大概只有这一本越来越厚的笔记。”

    “2012.11.7漠河

    中国最北端。零下四十度,睫毛结了霜。想起年轻时读过的诗:‘我行遍世间所有的路,逆着时光行走,只为今生与你邂逅。’我与谁邂逅呢?与风景?与自己?与虚无?”

    翻到最后一页,是今年三月的记录:

    “2023.3.15成都至康定路上

    高山杜鹃开了,粉紫色的,一丛丛从悬崖上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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