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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简介

    老林与赵心林的海边重逢 (第1/3页)

    知道老林要去厦门,是在书店保卫战告一段落后的一个黄昏。他给我发消息:“明天早上的飞机,去厦门。一周左右回来。”

    我回:“看海?”

    “看海,也看人。”他顿了顿,“去见赵心林。她病了。”

    我盯着手机屏幕,不知道该回什么。过了一会儿,老林又发来一条:“医生说情况不太好。我该去看看她。”

    “需要我一起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

    他很快回复:“如果你愿意的话。她说想看看拍地坛红墙的摄影师。”

    于是第二天清晨,我和老林在首都机场T3航站楼会合。他穿着深灰色的风衣,手里只提了一个简单的行李袋,看起来很轻。眼睛下有淡淡的阴影,像是没睡好。

    “没告诉老张?”我问。

    “告诉了,他让我带鼓浪屿的馅饼回来。”老林笑了笑,但那笑容很短促,“其他人都没说。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

    飞机起飞时,北京正在苏醒。从舷窗看下去,城市像一块巨大的电路板,道路是纵横的导线,建筑是密集的元件。然后云层覆盖了一切,我们进入一片纯白。

    “紧张吗?”我问。

    老林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那枚银戒指。“二十三年没见了,”他说,“最后一次见是大学毕业那年,她来北京,我们吃了顿饭,在簋街。她说她要结婚了,我说恭喜。然后就没再联系。”

    他顿了顿:“直到三个月前,她加我微信。第一条消息是:‘老林,我病了,癌。可能时间不多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飞机遇到气流,轻微颠簸。空姐提醒系好安全带的声音在机舱里回荡。

    “她结婚了吗?”我终于问。

    “结了,又离了。没有孩子。”老林的声音很平静,“她说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当年没有勇气和我一起去北京。她说那时候太年轻,觉得爱情要经得起等待,距离是考验。后来才知道,有些东西等不起,有些距离跨不过。”

    飞机开始下降。穿过云层,海出现了——不是想象中蔚蓝的海,而是灰绿色的,边缘镶着白色的浪花,像一块巨大的、正在呼吸的玉石。

    厦门。

    ---

    赵心林住在环岛路附近的一个老小区里。房子在三楼,没有电梯。我们爬楼梯时,老林的脚步有些迟疑,在二楼拐角处停了一下,深呼吸。

    “二十三年,”他低声说,“她变成什么样了?”

    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女人,五十岁左右,瘦,非常瘦,穿着米色的家居服,外面披着浅灰色的开衫。头发很短,应该是化疗后新长出来的,毛茸茸的,像小动物的绒毛。她的眼睛很大,眼窝深陷,但眼神依然清澈——老林说得对,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来了?”她微笑,声音很轻,带着南方人特有的软糯,虽然虚弱,但依然好听。

    “来了。”老林说,声音有点哑。

    他们站在门口对视了几秒。时间在那一刻折叠又展开——二十三年前的两个年轻人,穿过漫长的时间隧道,在这里重逢,一个头发花白,一个身患重病。

    “进来吧,”赵心林侧身让开,“拖鞋在鞋柜里,蓝色的那双是给你的,一直留着。”

    老林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换鞋。我看见他换鞋时手指在微微发抖。

    房子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客厅的窗户正对着海,虽然有些距离,但能看见一片蔚蓝。窗台上摆着几盆多肉植物,长势很好。墙上挂着几幅水彩画,都是海——清晨的海,黄昏的海,雨中的海,风平浪静的海。

    “我画的,”赵心林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生病后没事做,就画画。画得不好,但解闷。”

    “好看。”我说的是真心话。那些画有种朦胧的美感,像隔着雾气看海,真实又梦幻。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赵心林给我们泡茶——金骏眉,茶汤橙红透亮。她泡茶的动作很慢,但很稳,手指修长,虽然瘦,但关节处没有变形。

    “你比照片上瘦,”老林看着她,眼神里有种掩饰不住的心疼,“得多吃饭。”

    “吃不下,”赵心林笑笑,“化疗伤胃口。不过今天你们来,我尽量多吃点。”

    她说话时一直看着老林,眼睛里有光在闪动,像海面上的波光。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们聊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聊。聊厦门的变化,聊北京的雾霾,聊共同认识的同学的近况——谁当了教授,谁出了国,谁离婚了,谁的孩子考上了清华。话题琐碎而安全,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一些深水区。

    我坐在旁边,偶尔插几句话,更多时候是听,是观察。我注意到几个细节:

    老林说话时,赵心林会微微前倾身体,像要听得更清楚;赵心林咳嗽时,老林会立刻递上纸巾和水;他们的目光时常相遇,然后快速移开,像两个害羞的青少年;老林的手指一直在转动那枚戒指,转到刻字的那一面时,会轻轻摩挲。

    茶喝到第三泡,味道淡了。窗外,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木地板上切出明亮的光斑。

    “去海边走走吧,”赵心林忽然说,“今天天气好。”

    “你行吗?”老林问。

    “行。医生也说要多走动。”

    我们下楼,慢慢往海边走。小区到海边有一条林荫道,种着高大的棕榈树,树叶在风里沙沙作响。赵心林走得很慢,老林配合着她的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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