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4章,夜宴微澜 (第2/3页)
又对沈千凰赔了许多不是,保证留一个小太监在门外守着,绝不打扰她休息,这才抹着汗匆匆离去,想是还要回去复命。
院门重新轻轻合上。西厢房里,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和含糊的痛哼,接着是那小太监压低声音的惊呼和安抚。过了一会儿,动静渐渐小了,只剩下粗重的鼾声。
沈千凰关好房门,却没有回到榻上。她重新走回窗边,透过窗棂缝隙,看向对面的西厢。房里没有点灯,黑漆漆一片。门口,那个留下的小太监抱着手臂,靠坐在门槛边,脑袋一点一点,似乎也困倦了。
一切似乎只是一个小小意外,一个醉酒武夫被临时安置的寻常插曲。
但沈千凰心中的那根弦,却悄然绷紧了。雷焕是太子心腹近卫,统领东宫部分禁卫,身份紧要。他在宴上“冲撞”了什么,竟至需要被如此隐秘地送到这最僻静的澄心院来“醒酒”?太子的处置,是回护,还是……隔离?
她静静立于黑暗之中,呼吸细长几不可闻。远处,最后一点宴饮收尾的动静也彻底消失了。东宫彻底沉入深夜的寂静,只有秋风掠过枯枝,发出簌簌的轻响。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西厢房内的鼾声忽然停了。
沈千凰眸光一凝。
接着,是极其轻微、带着压抑痛苦的呻吟,还有身体在床板上辗转摩擦的细微声响。不像是寻常醉酒醒转,倒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楚。
门口那小太监似乎睡熟了,毫无反应。
沈千凰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窗棂上的木纹。去,还是不去?
若是寻常醉酒,她此刻现身,徒惹猜疑,甚至可能被卷入是非。可若雷焕并非简单醉酒,而是……受了伤,或中了什么不妥之物,在她眼皮底下出了事,她这个澄心院唯一的住客,恐怕更难脱干系。
她轻轻吸了口气,做出决定。没有点灯,她悄无声息地拉开房门,身影如一道淡淡的青影,融入了庭院朦胧的月色中。她没有直接走向西厢正门,而是借着廊柱和院中那株老槐树的阴影,悄步移至西厢窗下。
窗纸老旧,有几处破损。她屏息凝神,向内望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能看见屋内轮廓。雷焕和衣躺在简陋的板床上,身体微微蜷缩,似乎正在发抖。之前浓烈的酒气中,似乎隐隐混杂了一丝……极淡的腥甜之气。
是血腥味。
沈千凰瞳孔微缩。她不再犹豫,直起身,走到西厢门口,轻轻叩响了门扉。
“谁?!”门内立刻传来雷焕嘶哑而警觉的低喝,虽然虚弱,却带着武人本能的凌厉。与此同时,原本在打瞌睡的小太监也惊醒了,慌乱地站起来。
“是我,沈千凰。”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在静夜里清晰可闻,“听闻雷侍卫不适,特来询问。可需相助?”
屋内静了一瞬。随即,雷焕的声音再次响起,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和复杂情绪:“……多谢沈典簿关心。末将无事,只是酒力未散,惊扰典簿了。”
“雷统领客气。”沈千凰站在门外,语气依旧平稳,“既在澄心院中,若有需要,但言无妨。我略通些岐黄之术,或可缓解一二。”
又是一阵沉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些。
终于,门内传来雷焕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的声音,艰涩无比:“……如此,有劳沈典簿。请进。”
沈千凰推门而入。那小太监想跟进来,被她一个清淡的眼神止在了门外:“去打些热水来,要干净的。”
小太监讷讷应了,连忙跑开。
屋内没有点灯,月光从破窗透入,照亮床榻边一片。雷焕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沈千凰抬手虚按止住:“统领不必多礼。”
她走到近前,目光敏锐地扫过。雷焕脸色在月光下显得苍白,额头有细密冷汗,呼吸粗重且不甚均匀。之前浓郁的酒气依然在,但沈千凰五感敏锐,轻易分辨出那淡淡血腥味的来源——并非外伤,而是从他捂着腹部的指缝间隐隐透出。他的左手,始终紧按在右腹侧。
“是内腑不适?”沈千凰单刀直入,声音压得极低。
雷焕身体一僵,抬眼看向她。黑暗中,女子的眼眸清亮沉静,并无窥探之色,只有一种近乎淡漠的了然。他嘴唇翕动了几下,终于颓然松开一直紧握的左手,露出右腹侧衣衫上一片颜色略深的湿痕。不是酒渍,是血,已经有些凝固,但在月光下,那暗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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