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强抢民女 (第3/3页)
可是张三却不惜以身犯险把她救了出来。
眼见着疯女人热切的笑颜,师屏画愧怍地低了头,她刚才还想过要把张三交给林立雪戴罪立功。比起疯子,她这个所谓的聪明人,倒是聪明过头,远不及个杀人犯来的单纯厚道。
想起方才那句“我女儿不当娼妓”,她又觉得,张三可能混乱中把自己当成她那个被卖掉的女儿了。
在这种地方,也许只有做个法外狂徒,才真正能救人于水火。
大泥沙街马蹄声动,她的耳朵灵,竟然从骚乱中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开封府的官差来了!许是王婆报了官,两边一碰头,就查验出了她俩的身份,此时正在附近几个里坊间大肆搜捕。
师屏画从张三颤抖的手中感觉到了对方的慌张。她们所在的这条短街,前头被官差封死了,两人转了个向朝后退去,师屏画又瞧见了宋时雨那匹骁勇的黑马。
眼见要被堵个瓮中捉鳖,师屏画的袖子突然被扯住了。她差点被吓得魂儿都飞了,定睛一瞧却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大夫!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师屏画死马当活马医:“带路!”
少女将她们钻进一旁的彩楼。这条短街上全是青楼,人员复杂,宋时雨简直有一万个人要盘问,倒也没有注意到此处的寻医问药。
这处彩楼显然要比方才的水楼要高级许多,是除了姚家以外,称得上干净整洁的地方。少女眼见师屏画露出赞许的神色,暗地里松了口气,忙把银子塞进她手里:“这是定金。”
师屏画摸着浑圆的银子,没想到她有朝一日竟是靠不存在的医术赚了钱。
她不知道的是,寻常大夫不看妇人病,便是虔婆,也嫌弃青楼勾栏肮脏,下贱。别看这里锦绣成堆,要看病却是千难万难,有点气节的大夫都是瓜田李下,避让不及,只有师屏画这种假郎中才乐呵呵地来这里避祸。
女孩儿带她到二楼一间厢房外,老远就听见里头女人痛苦的惨叫。师屏画听得真切,吓退了一步:“这是怎么了?要生孩子?”
小女孩儿警惕地拦住了她的去路:“我娘吃了落胎药,胎打不下来,正疼得死去活来,你可不能不管。”
师屏画一个头两个大:“我看不了这个。你得去寻个对症的,不然这不是耽误她性命?”
小女孩儿以为她又是个腐儒:“钱都收了,还想跑不成?我要是找得到人,我也不寻你了!”
正吵着嘴,张三晃过来。她刚才出去了一阵,此时已脱下了狱卒的号衣,换上了一身仆妇装扮,倒是回归本相,天衣无缝。她听了一会儿小女孩儿与师屏画争执,诶哟一声,道了句“这可等不得”,便推门进去了。
小女孩儿诶了一声:“你谁啊?”
张三充耳不闻,走到床前掀开了被子,摸起了女人的肚皮。她把女人摁得哎哟诶哟直叫,命令道:“你把腿撑开,我给你掏出来。”
其余三人俱是吓了一跳。
师屏画问:“……你还是个大夫?”
小女孩儿比她机灵:“你是虔婆?诶哟!谢天谢地,我去给您烧水!”
床上的苦主却大叫一声:“是你?!”
她当下挣扎着往里头缩去:“不是我害得你!不是我害得你!你要索命也不要寻我!”
师屏画这才回过神来,这位满脸青白、去了半条命的,是早上在堂上作证的柳师师!
这位官伎当时是如何涂脂抹粉、婀娜风流,此时却散着一头长发将死未死的,也不怪她一时半会儿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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