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货轮夜航 (第2/3页)
带,上面有他的名字。”
他抬起头,看着清辞:“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兵,连枪都没开,就死了?后来我听说,是有人把布防图卖给了日本人。是谁卖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些王八蛋,现在可能还在高官厚禄,吃香喝辣。”
清辞明白了。船长救他们,不是因为善良,而是因为恨。和她一样,和周老四一样,和无数失去亲人的人一样,心里都揣着一团火,一团想烧毁这个肮脏世道的火。
“我们要去北平。”她低声说,“手里有证据,能证明是谁卖了国,害死了您儿子,害死了周大爷的儿子,害死了无数人。”
船长点点头,没问证据是什么,也没问他们怎么拿到的。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黑暗的江面。江上有渔火点点,像散落的星子。
“镇江不能下。”他说,“码头肯定有青龙帮的人。你们继续坐我的船,到南京。我在南京有熟人,能安排你们下船,躲几天。”
“可是李浩的伤……”
“船上有药,能撑到南京。”船长转身,看着清辞,“但到了南京,我就帮不了你们了。南京是首都,眼线更多,更危险。你们得自己想办法去北平。”
清辞点头:“谢谢您。到了南京,我们自己想办法。”
船长摆摆手,坐回桌前,重新装上烟丝:“你们先回舱休息。天亮前别出来,船上有生人,不太平。”
“生人?”
“这趟货,不寻常。”船长压低声音,“装船的时候我看了,木箱很沉,但没贴货单,没写收货人。押货的几个人,看着像跑江湖的,但手上都有枪茧,是玩枪的老手。我怀疑……”
他顿了顿,没说下去。但清辞明白了。这艘货轮,运的可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军火?烟土?还是别的什么?
“总之,你们小心点。”船长最后说,“回舱去吧,锁好门,谁来都别开。”
清辞道了谢,回到自己的舱房。李浩还在昏睡,但呼吸平稳了些,烧好像退了一点。她在他床边坐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还是很烫,但不像之前那样滚烫了。
“李浩,”她轻声说,“我们到南京了。船长说,到了南京,他安排我们下船。你要撑住,一定要撑住。”
李浩的眼皮动了动,但没醒。清辞俯身,把耳朵贴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咚,咚,咚,虽然微弱,但还在跳。还在跳,就还有希望。
她靠在墙边,闭上眼睛。轮机声单调地轰鸣,船身随着江浪轻轻摇晃,像摇篮。倦意像潮水涌上来,她终于撑不住,沉沉睡去。
但睡得很浅,梦一个接一个。梦见父亲在血泊里,眼睛睁着,望着天。梦见沈墨在苏州河边,浑身湿透,对她笑。梦见周老四在林子里,提着鱼叉,冲向火光。梦见顾小满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对她伸出手,说,救我……
她猛地惊醒。
舱房里一片漆黑,只有舷窗透进一点月光。轮机声还在响,但似乎慢了些。船在减速。
她起身,走到舷窗边,往外看。外面是江,江面很宽,远处有灯光——是南京城的灯火,在夜色里连成一片,像一条发光的带子。
快到南京了。
她回到床边,轻轻摇醒李浩:“李浩,醒醒,快到南京了。”
李浩艰难地睁开眼,眼神涣散,但很快聚焦。他看着她,想说什么,但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清辞端来水,喂他喝了几口。
“我们……”他嘶哑地说。
“快到南京了。”清辞重复,“船长会安排我们下船。你要撑着,一定要撑着。”
李浩点点头,想坐起来,但一动就疼得冒汗。清辞扶着他,让他靠在床头。他的脸色在月光下白得像纸,但眼神清醒了些。
“外面……有动静。”他忽然说。
清辞侧耳倾听。轮机声慢了下来,船几乎停了。能听见脚步声,在甲板上走动,很杂,不止一个人。还有说话声,压得很低,听不清内容。
“我去看看。”清辞说。
“小心。”李浩抓住她的手,很用力。
清辞点头,拔出枪,检查了子弹,然后轻轻打开门。走廊里很暗,只有尽头舱口透进一点月光。她贴着墙,悄无声息地往前走。
走到舱口,她停下,探头往外看。
甲板上站着几个人。是船长和陈大副,还有三个陌生人——都穿着黑色的对襟短褂,戴着礼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他们正在说话,声音很低,但江风把只言片语送了过来。
“……货要尽快运走……”
“……码头有人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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