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前世股灾 (第2/3页)
当华尔街第五大投行贝尔斯登因流动性枯竭而濒临倒闭,最终被摩根大通在美联储支持下以跳楼价收购时,市场终于感到了第一阵刺骨的寒意。陆孤影基金持有的、与贝尔斯登风险暴露相关的CDS头寸价值飙升。
交易室里,年轻的交易员们面露兴奋,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到“灾难保险”如何变成真金白银。但陆孤影脸上没有丝毫喜色。他盯着屏幕上贝尔斯登股价归零的曲线,看着隔夜融资市场几乎冻结的报价,声音低沉地对全基金的人说:“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这仅仅是开始的结束。系统性的信任,已经出现了第一道无法修复的裂痕。接下来,我们会看到更多的贝尔斯登,更大的。”
他下令,部分获利了结那些与最脆弱目标相关的CDS头寸,回笼巨额现金。同时,将更多的资金配置到流动性最好的美国国债上。基金的现金比例达到了惊人的70%。他像一只嗅到暴风雨前兆的孤狼,将猎物拖回巢穴,然后缩回阴影,静静等待。
碎片四:2008年9月,雷曼时刻。
记忆在这里变得高度压缩,却又无比清晰。那是一个个不眠的夜晚,屏幕闪烁的红光映照着交易员们苍白而亢奋的脸。雷曼兄弟股价自由落体,寻求收购失败,最终申请破产保护。
全球金融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CDS市场瞬间凝固,然后陷入疯狂。与雷曼相关的衍生品交易引发连锁反应,交易对手风险成为噩梦。货币市场基金“跌破面值”,商业票据市场冻结,银行间互相不信任,拒绝拆借。整个金融体系的流动性,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
陆孤影预见到了崩溃,但即便以他的冷静,当系统性崩溃真正来临时,其速度和烈度依然超出了最悲观的模型。市场的“反身性”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价格下跌导致强制平仓和保证金追缴,引发更多抛售,价格进一步下跌……一个死亡螺旋。
他的基金,因持有大量国债和现金,成为了罕见的流动性“绿洲”。而之前建立的那些企业债/CDS空头头寸,此刻变成了恐怖的利润制造机。某些CDS的价格上涨了数十倍、上百倍。他冷静地指令交易员,在市场最混乱、流动性最差的时刻,以极其苛刻的价格,逐步平掉这些获利丰厚的“保险”头寸,换取更多高质量抵押品和现金。
“不要贪心最后一分钱。”他在内部通讯频道里说,声音通过扬声器传遍死寂的交易大厅,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现在最重要的是生存,是保持流动性,是拥有在所有人都在抛售时,还能买入资产的能力。利润,只是生存的副产品。”
碎片五:恐慌的极致与反向操作。
2008年10月,市场跌入最黑暗的深渊。道琼斯指数单日波动上千点成为常态,VIX恐慌指数飙升至历史极值。连通用电气、高盛这样的巨头都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步雷曼后尘。纯粹的、不计成本的恐慌抛售主宰了一切。价值投资的原则被践踏,任何资产,只要还能卖出换成现金,就被疯狂抛售。
就在这至暗时刻,陆孤影下达了令所有交易员瞠目结舌的指令:“开始买入。”
不是乱买。他的目标极其明确:
1. 流动性最好、但被恐慌错杀的短期公司债,特别是那些业务模式相对简单、现金流强劲、但暂时被流动性危机拖累的大型跨国公司。
2. 特定行业被过度抛售的龙头公司股票,这些公司的长期竞争力并未因金融危机而消失,但其股价已经跌至清算价值以下,甚至隐含了破产预期。
3. 部分被市场彻底抛弃、价格已反映最极端悲观情景的结构性产品残骸,如同在废墟中搜寻还有价值的零件。
“价格已经包含了世界末日的预期。”他对质疑的合伙人解释,眼神锐利如刀,“但我们知道,世界不会真的结束。美联储和财政部不会坐视整个系统崩溃。当流动性最终被迫注入,当恐慌的峰值过去,这些被扔出来的资产,会首先恢复价值。我们不是在预测底部,我们是在用现金交换那些被恐慌甩卖的、真正有价值的索取权。”
这是“反人性”心法最极致的体现:在血流成河时,成为那个冷静的、手持现金的买家。在所有人都在拼命逃离时,逆向而行。这需要的不只是勇气,更是对价值、流动性、市场心理和极端情况下资产定价机制的深刻理解,以及……钢铁般的神经。
基金在他的指挥下,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在市场的惊涛骇浪中,缓慢而坚定地收集着那些带血的、被遗弃的筹码。每一次买入,都伴随着市场进一步的下跌和内心的煎熬,但陆孤影的指令从未动摇。他如同风暴眼中的灯塔,冰冷,稳定,不为外界的疯狂所动。
碎片六:傲慢的阴影与陨落的伏笔。
危机最猛烈的阶段过去,各国政府联手干预,流动性开始缓慢恢复。市场在2009年3月触底,随后开始了漫长而强劲的反弹。陆孤影的基金,因其在危机前的预警、危机中的生存、以及危机末期的反向布局,获得了惊人的回报,业绩在同类基金中一骑绝尘。“孤狼”的名声达到了顶峰,他被媒体称为“危机先知”、“灾难中的赢家”。
赞誉、资金、崇拜……汹涌而来。但他依旧深居简出,拒绝大多数采访,对媒体的追捧反应冷淡。他深知,这一切并非源于他比市场更聪明,而是因为他比市场更敬畏风险,更理解人性的脆弱,并在他人疯狂时保持了罕见的冷静。
然而,成功本身,就是一种腐蚀剂。尽管他极力保持警醒,但潜意识里,一种微妙的、难以察觉的变化在滋生:对自身判断绝对正确的信心,对复杂模型和自身“反人性”定力的过度依赖,以及对“极端情况”耐受度的悄然提升。
他开始认为,自己能够驾驭任何风暴,能够看穿任何泡沫。他将更多资金投入更复杂、杠杆更高的衍生品策略,以捕捉那些在他看来“显而易见”的市场定价错误。他仍然强调风险控制,但定义的“风险边界”在不知不觉中向外推移。他仍然“反人性”,但挑战的对象,从市场的非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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