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基石 (第2/3页)
和需要的错觉。
当她和父母提起周屿,并隐隐透露出可能因为感情而暂缓出国计划时,书房里的气氛第一次降到了冰点。
“胡闹。”沈牧之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这个动作表示他正在压制极大的不满,“静渊,你的理智呢?为一个认识不到半年、未来发展轨迹完全不确定的人,打乱自己规划好的人生路径?这是最不经济、也最不负责的行为。”
林韵更担忧的是人:“囡囡,妈妈不是说他不好。只是……你们的世界观、成长背景、未来的方向,差异太大了。激情褪去之后,靠什么维系?你要想清楚。”
那时的沈静渊,被爱情和一种想要“自主选择”的叛逆感冲昏了头脑。她觉得父母过于理性,甚至冷酷,用“效益”和“风险”来衡量感情。她第一次如此激烈地反抗:“我不是你们规划好的项目!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周屿他很努力,也很有能力,我们会一起创造未来的。”
争吵,冷战,妥协。最终,沈牧之只扔下一句话:“路是你自己选的。但你要记住,任何选择都有代价。你放弃的不是一次出国机会,而是某种可能性,以及为此投入的沉没成本。希望将来你不会后悔。”
她没有出国。选择保研本校,理由是想“更扎实地打好国内法基础”。周屿毕业后创业,经历几次起伏,最终进了现在的公司,稳步上升。她研究生毕业时,周屿的工作刚稳定,提出想结婚,也希望她早点工作,一起为小家奋斗。
父亲沈牧之再次提出,可以推荐她去熟悉的顶尖律所,或者报考法院、检察院。以她的学历和能力,起点不会低。
但周屿觉得,律所太累,竞争激烈,应酬多;公检法固然体面,但初期收入也有限,而且“你一个女孩子,在那种系统里混,没背景也挺难的”。他暗示,希望她能找个“稳定、清闲、有时间照顾家庭”的工作,同时提出了另一个建议:“要不你考公务员吧?我打听过了,有些岗位专业对口,工作规律,社会地位也不错,正好也符合你爸对你的期望。”
“考公”这个折中的选项,就这样摆在了面前。它似乎能平衡各方的要求:父母希望的“体制内稳定工作”,周屿希望的“规律清闲”,以及她自己……她自己当时想的是,只要能从事和法律相关的工作,在哪里起步似乎都可以接受,更何况,她不想再让周屿为难,也不想再和父母起冲突。
她答应了。以为凭借自己的学习能力,这只是一场短暂的过渡。
没想到,这场“过渡”持续了两年。第一年,她高分进入面试,却因缺乏实际工作经验,在面试环节被更有社会经验的对手翻盘。第二年,她报考了竞争更激烈的核心岗位,笔试再次第一,面试却遇到了难以言说的微妙情况,再次折戟。
连续的失败,消耗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信心,以及周围人的耐心。周屿从最初的安慰支持,渐渐变成“怎么又没成?”的质疑,再到如今“要不就算了”的劝退。父母的电话里,担忧越来越多,却不再轻易给出建议,怕给她压力,也怕激起她的逆反。
而她,则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放弃了父母提供的所有捷径,背负着“不听老人言”的潜在指责,在日复一日的家务和枯燥备考中,试图抓住那根越来越滑手的、名为“自我证明”的绳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沈静渊垂下眼帘,用瓷勺轻轻搅动炖盅里晶莹的燕窝,声音平静无波,“路是我自己选的。”
周屿似乎意识到话题敏感,讪讪地住了口,转而说:“今天下班我可能也晚回,约了人打球。”
“好。”
周屿走后,沈静渊慢慢吃完那份燕窝。清甜细腻的口感滑入食道,却勾不起半分愉悦。这味道像一个来自过去的、带着淡淡讽刺的提醒。
她收拾好餐桌,没有立刻学习。而是从书柜最底层,抽出一个蒙着细灰的厚重文件夹。打开,里面是她本科和研究生时期的论文、获奖证书、模拟法庭的辩词手稿。纸张已经有些泛黄,但上面的字迹清晰有力,逻辑锋芒即便隔着岁月,也能刺痛眼睛。
她翻到一篇研究生时期写的关于“司法裁量权与法律确定性平衡”的论文。导师的评语是:「见解独到,逻辑极为严密,对实践困境有深刻洞察,已远超一般硕士生水平。建议修改后争取发表。」
当时,导师甚至鼓励她继续攻读博士学位。
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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