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6、众疑 (第2/3页)
,待他们再走近些,就听王炽打趣一声:“十三,我看你们一路走来嘴上都未合过,你们刚才都聊到了些什么有趣的见闻?”
十三手里抱着高高一摞银钞,不便行礼,只得在走近王炽后微微躬身,恭敬说道:“都是些琐碎事情,云峡钱庄从未动过这么多黄金,惊动了不少的人。”
阿平虽然知道了王炽的身份,但碍于手里也抱着厚厚一摞官钞,同十三一样不便行礼,只得学着十三的样子微微躬身。
十三答复王炽的话,阿平也全都听入耳里,虽然心知事实并非如此,然而思及一些宫禁大防里头的规矩之利害复杂,他最终选择沉默以待。
“你什么时候染上这种妇人之癖了。”王炽眉挑疑色,撩开宽大衣袖,束手于背。
“卑职实在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多的银票,有些情难自禁……”十三脸上挂着的微笑渐渐现出窘态。话只说一半,他侧过身将手中捧着的一摞官钞递交阿平,然后转过身来,自前襟里侧摸出一块玉牌。走近王炽跟前,躬身服侍他挂上。
此时的阿平除了稳稳端着自己最初分过来的一摞官钞,还将十三的那份也端上了,官钞堆叠的高度增加了一倍,为了端得更稳些,他是连微躬的身姿也无法保持了。
然而他此时尽管已经将背挺直,抱在胸前的那摞官钞的厚度却还是堆到了他的鼻梁处。给他眼前留了一隙恰似刀切而成的空间来直视前方。这样子看起来却怎么看都觉得奇怪。与阿平一道随从于阮洛身后的阿桐看着自己的同门师兄这个模样,已经开始在忍笑了。
阮洛接过十三双手递来的玉牌,扫了一眼上头的铭刻。随手挂在腰带上,目光则已投向阿平双手捧在胸前、如在搬书的一摞官钞,此时已不能用厚来形容,得以高度衡量才见准确。
微微眯了眯眼。沉默着估量计算了一番,他才缓缓开口说道:“你抱着的官钞大约只有不到三万两白银的价值。而我刚才给你们拿去云峡钱庄的三张票据,一张可兑黄金一万两。以黄金白银一兑十三来计算,你们搬回来的官钞,还只是那三万两黄金价值的一个零头。”
本来一直很辛苦忍着笑的阿桐一听这话。就感觉如有一盆凉水突然自后背泼来,顺着脊骨淋下,顿时将他整个人都浇得冷却。
直到大内侍卫十四忍不住干咳一声以作提醒。阿桐才回过神来,接下大内侍卫十三递过来的一枚玉牌。他虽然对这玉牌有些不明其意。却也没有多说一个字,沉默着很快学了阮洛的做法,将其挂在腰带上。
阮洛的话令阿桐心神震荡,是因为他从未经历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他此时的心绪,就跟拿着云峡钱庄开具的大票刚刚兑成官钞时走出恒泰馆总管事阁的阿平一样。
相比而言,与他并肩站立的大内侍卫十四则显得安静许多,但对于这厚厚一摞官钞,他心里其实也震撼过,只是这种震撼情绪在他脸上习惯表现得抑隐。经常跟在陛下左右的侍从,哪一个不是将一张脸练过的。
而除了喜怒不现于表,少有人知道,其实侍卫十四也练过与阮洛类同的眼力,那是他在随驾御书房时为打发时间而暗地里练就的一个小游戏。早在那搬着官钞的两人还没走近时,他就已经在根据官钞垒起的高度估算价值,心里头估了底,面容上自然也会沉静许多。
王炽的观察点与在场五人不同,多于阿平手中官钞数十倍的银垛子他都见过,那些还不是像眼前这类实价有些虚的官钞,此刻令他觉得有些讶异的是,他不知道阮洛是从什么时候练就这层眼力的。
莫非在今天之前,阮洛就已经有过常常面对、或是清点大量银钞的经验?
在阮洛话音落下后不久,侍卫十三将最后一枚玉牌递给侍卫十四,他便行回阮洛面前,从紧口的衣袖中小心取出一只信封,恭敬地双手奉上,同时缓言说道:“阮公子,云峡钱庄只兑了一张票据,其它两张这便递回到您手中了。回票上有云峡置京分会长、总会长两人的印章,请您鉴看。”
阮洛闻言目光微凛,接下信封后,并不偏避地立即当众启开信封,取出那两张刚才由自己签出去的票据,仔细检查了上头重叠了一半的两道印章。待确认无误后,他这才再次将回票封装起来,贴身置于前襟里侧。
“如果不是今天真这般用过一回,我尚不知,黄金三万两的调度,其实也是虚的。”思及被退回来的两张票据,阮洛不禁轻笑一声,不知是在笑自己,终归身份轻了,还是遥遥在笑那云峡钱庄,虽然常被京商们吹捧至云端,其实也不能完全守信用。
“今日之事,你也不用太挂在心上。”王炽其实早就在内心估测了这个结果,此刻见阮洛面露一丝惘然神色,他还是出言安慰了一句,“云峡钱庄在京分会的黄金总储备量,去掉兑给你的一万两,估摸着也剩不下多少。维持钱庄日常周转本来就需要自存一部分,再加上你要他家兑的一万两,凭据却只是一张纸,奈何把你所有的字章全印上去。他家也难免心下不踏实。不过,退票上连总会长的字章都盖上了,也算没有薄了你的面子。”
阮洛面露艰涩一笑,垂眸应道:“伯父所虑,严谨周全,晚辈愧难比拟。”
话刚说完,阮洛忽然想到一件事。心中顿时由疾风起狂澜。
京都商界老早就有一种说法。云峡钱庄背后的总掌舵手,实际上是皇家中人。仔细想想,这种说法即便没有源头。似乎也可以自民间自然形成。
云峡钱庄的创办时间并不长远,至今不过九年光景。然而这家银号对现银的掌控力却十分强大,并且银号稳定经营直至今时,还没有人能够真正借用商事上冠冕堂皇的由头搬空云峡钱庄的库房。也是因为这一重疑。已经有几个京商中的大人物聚首攀谈研究过,恐怕这家新晋银号的实力。已经达到京中三大银号之首。
能在乱世稍定不久,就敢着手银号这种容易烫着自己手的高危行业,并且在钱庄建立后只见盈利、不见亏损。拥有积蕴丰厚的现银充实本金,用银子砸银子。次次精准地砸出朵朵金花来,操作手法极为娴熟……
思虑再三,论及云峡钱庄到底是谁的产业。在商界沉浮十年以上的商贾都不会相信,这个掌舵老手会只是九年前仅仅带了两名随从前去京都府签办凭证的那个灰衣老头儿。
京商巨头聚首研谈之事过后不久。关于皇亲办银号的消息就开始在京城各街巷间传递开来,如此一来,那些曾经试图借用商机将云峡钱庄的银库掀翻计算一遍的同行们就彻底死心了。
没有谁蠢到试图与皇商过不去,即便有,也没有哪个商人会脑子一热独自去挑这个头儿。何况云峡钱庄开办至今,虽然名声与实力拔起的速度如雨后春笋,快得令同行不得不心惊、以及禁不住地眼红,可不论如何,这家银号的经营一直以来都是正经敞亮的。
……
男主人不及多想,就听见已经走进内室的妻子开口问道:“你怎么突然翻起衣橱来了?真的丢什么东西了?”
中年男主人连忙嘟囔了一声:“什么丢东西,刚才在席间洒了酒水到身上,我来找身衣裳换了。”
“唉呀呀,那你先随便找身穿着便罢,别动这处柜子里的衣服。”妇人连忙又走近了些,絮叨着道,“为妻早就说过了,这柜子里放的都是绸缎织锦,只有过节时才穿穿,莫要随便弄坏了。过一边去,让为妻帮你找。”
作势推开丈夫,将衣橱关上,然后妇人移步一旁,打开了挨着衣橱置放的一口木箱,伸手翻了翻,挑了件布衫出来,递给丈夫,又道:“看时辰,你今天也不用去哪里了,就先穿这件棉织的吧。”
换了一身干爽衣服,出了内室,男主人就在厅中坐下。望着妻子拿着自己那件沾了酒沫的衣服去了井旁,正在打水,看来是准备立即将衣服洗了,男主人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丝愧疚,暗自纠结起来。
辛勤操持家务,她也不容易,自己这么做太小丈夫了……
要不要告诉她呢?
可告诉她的话,一定会被挨骂的吧?
不告诉她?
但家里好像真的遭贼了,否则鞋子去哪里了?
自己显然不会做把银子那么敞亮放在衣橱里的事,太蠢了,会被直接发现的……
或许……她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不、不……很可能还是遭贼了……
但要不要报官?可一旦报官,就等于她也知道了……
就在男主人辗转纠结无结果时,打好水将衣服浸泡,自己搬了把小凳子坐在木盆旁的妻子望向坐在主屋厅中,也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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