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3 里应外合 (第3/3页)
少年空泛难言的视线范围中闪身离开,她会不会感觉更后悔,更不自在.
……
当京都东郊海滩上大雨瓢泼而下的时候,远离京都将近三百里的土坨镇上,也开始飘飘扬扬下起小雨.
而在以这个地理表象非常奇怪的小镇为起点,往北再行约摸一百里,在那片无山少树的平坦沙石地上空,云层虽厚,但雨水却像是憋住了,一时半会没有掉落,但又潜在的给在这片黑沉云层下急行的一队骑兵带去了些许压力.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
但那是泛指,春季也有暴雨,只是次数少,显得珍贵些.而经验丰富的驻边老兵都能体会,在南昭大地上,越接近北疆的地方,气候也会变得奇怪,尤其是天气变化的规律,十分难以琢磨.
在南方,大部分时候,风起,云聚,雨落,这三个步骤,一般需要一两个时辰才可体现完整,南方的天气有些如南方的山水,大抵是比较温和的,也有疾风骤雨,但没有极北之地体现得这么快,快得难以防备.
不过,让骑兵队感觉到压力的原因,也跟队伍中此时带着的一位贵客有关.
防雨的油布已经准备好了,只要雨开始落下,立即会掀开油布盖往那位贵客乘坐的八人抬马车上.但是队士们又摸不准天气,没准等会儿狂风忽起,撕开云层,炽烈的阳光照射下来,又不能将那贵客乘坐的车架盖得太严实了.
之所以所有队士都会感觉顾虑重重,皆是因为,车中的人对他们而言,太重要了.这种重要,不是只因为他的身份,还因为一份在十多年前同生共死过的友谊.这份因为时间的沉淀而变得厚重的情义,让所有队士都担忧起来,丝毫不敢拿他重伤之后虚弱的身体与时刻会变脸的天气去开玩笑.
燕家的旅车经过他们自家的工匠改造,虽说已经算是马车中的精品,但车行路上,车轮子接着地气,仍免不了轻微的颠簸.
当马车被卸掉了轮子,改由边军骑兵队里挑出来的八名壮汉横担以肩抬携之后,这架外观和功能都十分奇怪的轿子,几乎如断了与地表的连系,仿佛飘在半空中,比之前行在路上时,可不知平稳了多少.
之前颠簸了两天一夜,此时"飞"车地轻缓起伏,让车中三人的心神也平缓许多,很快都小歇入眠.[,!].
然而,三人只是安歇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又都惊醒过来.
准确来说,是伤情严重的林杉,在不知是昏迷还是浅眠中突然惊醒,紧接着又惊到了离他最近的九娘.然后那位倚在车角打盹的御医也双肩一抖,醒了过来——可见他根本也是一直提着心,不敢深睡.
望着额头上满是细密汗珠的林杉,抓在胸前衣领口子处的手终于慢慢松开,九娘虽然体肤完好,此时却已是心疼如绞,眸中湿意盘旋,但她顽强忍着,不让它流露出来,却止不住它盈满眼眶,模糊了视线.
九娘偏过脸,抬手抹去眼中快要淌下的泪水,然后就着抬手的起势,绕到林杉胸前,轻轻替他揉着,又轻声说道:"还疼吗?"
她不想让他再看见女人的眼泪.
这一路上,他已经看到很多了,每次他看到,都会出声来安慰,虽然她觉得很受用……
京都与那西地县城,相隔数百里,而她等了他十年,便用这十年的时间,将这几百里路拉长成千万里.她本来以为,自己与他,已经因为缘薄而情浅,但她却没有弄懂自己的心意,十年后再见,他的一丝一缕,仍叫她为之牵挂.
在得知他身陨的那晚,她的心跌出了腔子,几乎就要随他而去,幸好因为他"遗"愿中的那个女孩,她才捱着,如魂体分离一般活了几日,之后又得到他还活着的消息.
但,虽然见到了活着的他,此时还能像曾经孤独度过的那十年里常常期盼的那样,离他这么近,可在这几天天,她的眼中却没有停过泪水的肆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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