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3/3页)

勇觉得自己像是在问默林，又像是在自问自答。

    但是对面带着从容微笑的李默林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平静地问道：“白老师，你还记得我们曾一起在这里吗？”

    白志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茫然地四下打量了一下，喃喃道：“你是说这里吗。。。马甸桥。。。关于你和我的。。啊，我想起来了！”

    李默林含笑点了点头，带着悠然的表情回忆到：“是啊，当初那一天，你带我来领略星期八的神奇，我在那家演艺酒吧被人追踪狼狈逃掉。不就是约在这里见面，我记得你那天开的是偷来的皮卡，而且还到的特别晚。”

    白志勇被默林的几句话也勾起了回忆，“是啊，当时我接了你的电话急匆匆从城外过来的。你就是在这里给我展露了你那令人敬畏的投掷本领。说起来那不过是在几个星期之前，现在觉得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了。”

    李默林恬然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是的，白老师你知道吗？那一天我站在这里来回张望，心里就怕你不会及时赶到，那个时候的我就像不小心掉进了不知深浅的江河里，而你是我唯一指望的稻草。而现在，当你我又站在同一个地点的时候，我仍然觉得像掉进不知深浅的江河里，只不过，你，已经不再是我的指望了。”

    白志勇看着昏黄的路灯下李默林炯炯闪烁的眼睛里闪过的复杂情绪，觉得自己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

    “兄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我什么都告诉你！”

    半个小时后，在附近一家安静的茶座里，白志勇直勾勾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李默林。刚才他已经把所经历和听说来的一股脑都告诉默林，现在他看着默林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心下惴惴不安。

    面沉似水的默林心里终于大概已经把这两天的事情脉络理清了，“仙人掌”对“园丁”的行动在李山铭的内应下大获成功，但是走脱了罗冰和杨鸣，当然还有当时秘密跟李默林在一起的海棠。而“仙人掌”绝对不能放过罗老板，纵使罗老板及时换用了另外的电话卡，但这张秘密电话卡之前被李山铭秘密留意过，所以他们很快用技术手段大致锁定了罗老板的大概位置。正好默林此时应约而至，埋伏的“鹰眼”一眼就认出了他，更加确定罗老板就躲在大楼里于是就动手了。

    本来“鹰眼”当时请示首领得到的命令明确是两个人都干掉，但不知为什么李默林居然逃脱无影无踪了，这让同时想报私仇的“鹰眼”怒不可遏（“长缨”从被李默林他们在星期八干掉之后，在现实世界里就患上了非常严重的抑郁症，他的情人“鹰眼”自然对李默林恨之入骨）。怎奈李默林始终都不是“园丁”成员，连李山铭也不知道他的详细信息，“鹰眼”不知从何下手，这时李山铭又提供消息说他知道一个人和这个李默林过从甚密。于是白志勇就被牵扯了进来，虽然他供述了默林的手机和工作地点，但是“鹰眼”一行人既查不到默林的手机也调查出他下午一直没回公司。

    李山铭看“鹰眼”火大，提议干脆去他家里抓他，于是一行人开车面包车挟持着白志勇直扑昌平默林的住处。

    “白老师，你怎么看现在的形势？”思忖良久之后李默林向白志勇直接发问。

    白志勇呆了一下，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兄弟，你别叫我白老师了，我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个爷们。罗老板是我在星期八最敬重的人，但我却在他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卖他想保护的人。”

    李默林用手势制止住了他，“不说这个，这不怪你，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

    白志勇怔了一下，拭了一下眼角的泪光，继续说：“那好，不说这个，说形势。我真的没想到‘仙人掌’会玩得这么大，现在能在星期八抗衡他的‘园丁’已经一败涂地了，我们这些‘散仙’对他们也构不成威胁，我想他们下一步就会把矛头对准现实世界了。虽然 ‘仙人掌’的首领是谁我并不清楚，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勃勃野心，他必然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利用从星期八非法攫取到的信息应用到现实世界里，后果如何我都不敢想象。”

    白志勇又看着李默林迟疑地说道：“默林，他们现在追杀你，你几乎没有可以求助的力量，真正是敌众我寡。但是我知道你在星期八具有很强的能力，我认为甚至比‘仙人掌’的得力干将‘鹰眼’都要厉害”，更何况你现在手里还有“园丁”渴求搜集的“引导牌”，所以他们必然会对你另眼看待，你不若暂时蛰伏在‘仙人掌’的门下，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哦，你连‘引导牌’的事情也告诉他们了，你这是怕我死不透啊。那么你认为我该怎么才能让他们接纳我呢？”李默林按捺着心中的火气装作有点动心的样子问到。

    “我可以从中说项啊，那个李山铭，他应该能说上话！”白志勇跃跃欲试地说道。

    李默林回想到之前白志勇下面包车的时候李山铭隔着窗户跟他训话的场景，不由摇了摇头，起身跟白志勇正色说道：“白老师，有一个事你说错了，谁说‘仙人掌’在星期八就没有威胁了，某虽不才，也当像个爷们去奋力一搏，以求无愧于心。告辞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默林在转身离开之前拍了拍一脸错愕的白志勇的肩膀，语音没有那么昂扬而更多亲切：“老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真的以为能这么一直混下去吗，好自为之。”

    夜风吹拂，路灯昏黄，离开了茶馆独自行走的街道上的默林忽然感觉很孤独，罗兵的横尸街头，海棠的失去联系，白志勇的背叛退缩，“仙人掌”的咄咄逼人，默林的内心很难一下消化这么复杂的情绪，他真希望能有一个人能与他在此时分担。

    在回昌平的末班大巴车上，默林用下午新买的手机登上了QQ，发现海棠那个名字是“暖暖”的账户给了答复，只是简短的一句话，“用安全的线路给这个号码打电话，不要回家！”，后面是一个137开头的手机号。默林那从下午就一直下沉的心情忽然有了一丝乐观的喜悦，他强忍着想立刻用现在的手机打过去的欲望，决定要坚持回到罗老板给他安排的住处，用网络加密电话打过去。

    虽然此时末班车在空旷高速上行驶的速度已经飞快，默林还是坐立不安，恨不得插上翅膀赶紧飞回去亲耳听到海棠的声音就好，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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