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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第3/3页)

己手背上。

    不出沈薇所料,几日后,忽的一道钧旨下来,觅儿由一介宫奴变成了正九品奉仪,哗然东宫上下。因其自幼为奴没有姓氏,便随了沈薇的姓,自此东宫内的宫奴仆婢们皆称其为沈奉仪,其闺名亦变成了沈觅儿。

    按例奉仪皆是依附太子的高位妃嫔居住,可沈薇想着由头硬是把沈奉仪弄出了澄香殿,迁至离澄香殿极为远的琼华轩内,独门独户,甚是自在。太子妃和杜良娣本还对沈薇携沈奉仪赴宴一事颇有私心猜测,见其这样光明磊落地撇清,顿时都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碧泉眼睁睁看着沈觅儿就这样野鸡变凤凰出了澄香殿,简直难以置信,恍然梦中。

    她睁圆了眼睛,惊恐不已地问沈薇:“良娣,你这样一力抬举她起来,理应留她在殿里吸引殿下光顾,或者两人齐心争宠才是,怎么……”

    沈薇笑而不答。

    此事经由皇甫仪辗转传到了沈娡耳中,她听后,也是长久沉默不语。

    好你个沈薇……

    沈娡将笔放回至书台上的黄松笔筒内,皇甫仪立即小心翼翼取过墨迹未干的录案,一面扫阅装订,一面飞快地整理标记着,一心二用却丝毫不见慌乱。

    “沈良娣可真是一个妙人。”皇甫仪手上的动作不停,微笑着赞许道。

    “只可惜了那位奉仪。”沈娡道:“迷迷糊糊,尚在梦中呢。”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皇甫仪说:“人生不就是一场大梦么?落魄清醒一生,未必见得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怕只怕,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皇甫仪停下笔,笑得如狐狸一般:“你是在担心那位新奉仪么?”

    “我知道以我之口说这话,有装腔作势之嫌。”沈娡叹了一口气:“然而这的确是我的肺腑之言。”

    “不用放在心上。即便没有这场飞来横福,她也不见得能更好,对吗?”皇甫仪打开壁窗,发觉外面天色甚差。此时已是近黄昏,却有风雨欲来之势,天边乌云层堆,昏昏沉沉,狂风阵阵,吹得花木倾倒,一片惨淡。

    “似乎是要下雨呢。”

    “恩,清晨离家之时看过天象,的确是要下雨。收拾收拾东西吧,我准备回去了。”

    “且不要慌,如此景致,小姐可否愿意和我一起乘车出游一番呢?”

    沈娡诧异道:“这样又是为何?没听说过挑这种时候出游的。”

    皇甫仪大笑:“是啊,世人皆是选择风和日丽之时游玩,那景色多么千篇一律啊!于风雨欲来之时驱车畅快游览,方别有一番风味。”

    “你不觉得,我们最近走得太近了一些?”

    皇甫仪侧过身子,转眸一笑,那笑容艳丽无比:“这是殿下的意思,小姐无需担忧。与小姐亲近,也是保护小姐的一种方式。”

    沈娡何等聪明,立马听出了其弦外之音,只得点头应允。

    两人所算不错,马车刚驶出玲珑苑没多久,天便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滴急切打在窗栏上的声势颇为壮大,那情形竟然和冰雹差不多。天色全然黑了,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车马匆匆赶路,马儿惊叫扬蹄声不绝。皇甫仪拉开车帘低声吩咐了几句,车夫便将马车往城外赶去,没多久出了城门后,路旁人烟越来越少,景色也越来越荒凉了。

    不知道皇甫仪又要将她带到哪里去,沈娡面上露出一些畏惧之色,轻声道:“还是回去吧,我有些害怕呢!”

    皇甫仪安抚道:“害怕么?坐近一点来我这边吧,我会替你遮挡风雨的。”

    沈娡狠狠瞪了他一眼,皇甫仪又是一阵大笑。

    官道两旁载着不少杨树,此时叶子都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和两三片枯黄的叶子在风雨中瑟瑟发抖。官道长且宽,直直通向天边,不知终指何处。

    最初的不适过去后,沈娡稳住心神,和皇甫仪一道观看窗外这风雨肆虐的景致,渐渐体会出一种别样的美感来。皇甫仪右臂搭在窗栏上,出神地瞧着外头,模样十分安静平和,和平时恶言毒语的他判若两人,完全称得上是风姿卓越。

    狂风将路面上不知为何物的东西席卷上天,暮色低沉,马车转着弯儿上了山。蜿蜒几道后,沈娡忽的觉得眼前的景致似乎有些眼熟:“这里是……”

    “芬湖别庄。”皇甫仪用轻轻折扇击打着左手掌心:“也是你与殿下初次相遇的地方。”

    “大晚上的,你是想带我去游湖么?”

    “怎么会呢,”皇甫仪爽朗道:“我的身份暂时还上不得那湖上的船,等以后再带小姐去吧。这里的别庄颇大,今年春又奉旨扩建了一番,添了好几处新景,值得一赏。”

    因是夜晚,别庄的门口已经挂上了灯,庄内更是灯火辉煌,一如既往的热闹豪奢,外面的风雨丝毫不能影响里面的歌舞升平。

    “这里一向如此吗?”沈娡不禁问。

    “是的。奉旨照管别庄的恭亲王虽年事已高,兴致却好的很,时常搜罗美貌歌舞伎蓄养在这庄内取乐助兴,美酒佳肴,流水不断,凡是略脸熟的皆可来此自在玩乐。芬湖别庄夜宴名声在外,所以,来这里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一直络绎不绝呢。”

    “不愧是三大亲王之一的王爷,如此豪奢。”

    “实际上,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罢了。”皇甫仪觉得沈娡甚为天真可爱:“来这里求那位老亲王办事的人,你觉得会空手么?”

    “原来如此……”

    “不过话又说回来,恭亲王领地广阔,俸禄丰厚,与其他普通宗室相比自是与众不同的。即便是一己之力,也能支撑这样的排场。”

    “你经常来么?”

    “不不,不经常。”皇甫仪故作紧张,沈娡懒懒瞥了他一眼。

    “特意带我来这里,有什么原因吗?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

    “我相信有一个地方,你会喜欢的。”

    皇甫仪搀扶着沈娡下了车,又恐走廊瓦隙间的雨珠落在她身上,亲自撑了细纸伞在沈娡身边,直送到屋檐下,那细致体贴之情令偶尔路过的宫奴内侍都忍不住驻足回看。

    别庄的夜晚果然令人目接不暇,每个厅堂都聚满了人,穿梭来往的风情各异的美人,源源不断被送上来的金盘银展,似乎还有些异域来客,举了葡萄酒唧唧咕咕地说笑。

    正厅的胡姬群舞正如火如荼,皇甫仪知道沈娡生性不爱那种嘈杂之地,便带着她绕了一个弯,到相邻的侧厅品茶。才一入厅内,皇甫仪就看到了相熟之人,他还没来得及先打招呼,对方已经热情地迎了上来。

    “皇甫学士可是好久没露面了,稀客啊!”

    沈娡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略微发福面目和善的中年男人。他穿着银色的九蟒袍,应该是宗室之人;此人身边跟着几位官员模样的人,看那模样似乎都品阶不高。

    “见过赵王。”皇甫仪笑着行了个礼:“今日竟然未曾携王妃来此么?不像是王爷作风啊。”

    赵王哈哈笑着,模样颇为憨厚:“哪里哪里,她在后头和女伴们说话呢,马上就来了!难得有今天这种盛事,你觉得她会不来凑热闹?咿,这位美人儿是……?”

    沈娡微微垂首,似是略带羞涩,没人能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皇甫仪继续和赵王闲聊着,两人相谈甚欢,看来是旧识。他没有注意到,此时沈娡的身子冷而僵硬,脸色也和平常不太相同,双眼更是可怕,如同夜叉般闪着幽光。即便他看到,大概也只是觉得,沈娡应该是被风雨和车马劳顿折磨到了,需要休息。

    赵王。

    赵王妃…… 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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