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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 揭了面皮(求月票) (第3/3页)

话,放心,朕会让你好好把事情做完。”

    粉红,自她苍白的两靥悠荡开,心中嘟喃:不要这么精明好不好,人家确实担心你会不让我把事情做完嘛。

    诺大的宴厅无一人发出声响,谢家六小姐的健康情况,在西凌已不是秘密。

    唯有刘氏缓缓步出,在帝王的允许下,靠近谢良媛,她俯了身,摸了摸女儿冰凉的脸,哑声道:“媛儿,你接下来,还有什么需要做,告诉娘亲,娘亲来做。”女儿身体弱成如此,她怎么能躲在女儿的背后,让她来为自己遮风挡雨?

    谢良媛喜出望外,当下,搂着刘氏的耳朵,便把满腹计划一骨鲁地道出。

    刘氏要走出后宅,她必然有独挡一面的能耐,刘氏能战胜郦海瑶,这将是一道信心的良剂,给她无穷的力量。

    但,今天不适合,因为,谢晋成也在场,如果让刘氏此时站出来,那今天这一策就活生生成了妻妾之争了。

    所以,刘氏听了她一番话后,静静地坐回了原位,并低声对谢老夫人道:“娘,媛儿没事。”

    约一盏茶后,谢良媛从屏风后步出,太监马上撤掉屏风,众人正襟危坐,开始倾听。

    “郦姨娘,我方才说到哪了,麻烦您提点一下。”

    “你?”郦海瑶脸色青白交加,这谢良媛精气神一恢复,小脸的表情就让人看了生气。

    谢良媛一脸无辜地开口,“哦,我记起来了,好象是提到年龄上的事,哦,还有……。重点是我在说明,为什么我一定、必需、当众要你卸妆的事。”

    谢良媛欣赏够了郦海瑶七情上脸的精彩面部表情后,施施然地走到三盆水面前,指着第一盆道:“这盆水是浸了郦姨娘用过的枕巾,你们看,上头浮着一层黄黄的油脂。”

    又指着第二盆水道:“这一条是新的,水依旧清澈,说明一点,醋不会令染料褪色。而这第三盆是周玉苏用过的枕巾,大家仔细看一看,也是漂着一层黄色油脂。这说明什么呢,在场的有哪位大人,站出来给大家说说。”

    今夜来谢家赴宴的,不乏是西凌的刑检司的官员,其中一个官员年轻时做过仵作,便站起身回道:“每个人睡觉时,脸上的肌肤难免贴到枕巾上,不过,多数人习惯会把脸洗净,所以,枕巾上一般不会留有太多的胭脂。但周玉苏易容成夏凌惜,她心中有鬼,自然是日防夜防,所以,睡前也不敢卸掉妆容,脸上的东西便会沾在枕巾上,即便是枕巾三五天洗一次,但时间一久,在她的枕巾上就会留有易容所用的材质。用醋泡,可以将枕巾上残余的油脂浮上来,所以,周玉苏这一盆水,才会呈出如此异色,至于郦掌柜,是易容之物残留,还是女子粉妆残留,下官不敢妄言,所以,郦掌柜想证明清白,还是褪了妆为好。”

    “青荷,去打一盆干将的水来,郦姨娘要洗脸了。”谢良媛盈盈一笑,细纤的小手捏着一个瓷瓶,脆生生道:“郦姨娘,要我让人侍候你么?”

    郦海瑶怔在当场,想不到一条小小的枕巾泄露了她所有的秘密,现在——

    卸或是不卸?

    大大方方地卸掉,然后,让所有人见识丽人妆的神奇!

    她——没有这个勇气!

    不卸,她相信,这个笑得天真浪漫的少女,已然占据了道德高地,绝对会马上翻脸,令人强将她的妆容挟下。

    所以,不卸也得卸!

    青荷很快将一盆温水送上来,放在她的脚边,离开时,还细心地为她备了上一面铜镜,也搁在了地上,镜面上反射着月光,冷冷地刺着她的眼。

    郦海瑶慢慢地蹲下身,双手护在胸口,全身瑟瑟发抖,象是无比寒冷的样子,牙床不停地打着寒颤,裙裾再一次如莲花般徐徐展开,这一次,无人观赏!

    盆里的水清晰着照出她溢满痛苦的双眼,她咽喉处突然一梗,她尚来不及吐出,梗在咽喉处的东西便化作了泪,簌簌落下,过往的记忆扑袭而来,那一声声的惨叫声、呼救声,刀剑击打声,仿佛穿越了时空,再次灌进了她的耳里。

    她拼命地跑,结果,被裙子绊倒,她伸手呼救,不但没人管她,还从她身上踩过,她一次次挣扎着,想起来,可一次次被人踩下,最后,一根燃烧的柱子打了下来,火舌溅到了她的脸上……。

    在后来的岁月中,她巅沛流离,因为一张脸让她连生存的空间都没有,她学会化妆,虽然依旧无法示人,但至少在面纱落下后,她不会引起满堂震惊,随后,她也慢慢摸索出一条路,靠着坚韧不拨的性格,以卖脂胭水粉为生。

    三年前,周以晴出现,她高超的妆术,让她从此摆脱蒙巾,两人携手,建立丽人妆。

    遇到谢晋成,她早就听说这个男人洁身自好,所以,她与几个女商作赌,谁能将谢晋成诱到手。

    刚开始,她只是当成一种游戏,可渐渐地,她上了心,一次次的暗示,他皆轻巧避过,她感受到谢晋成无时不牵挂远在千里之外的妻子时,她不服气,所以,设下连环计,让谢晋成以入狱。

    谢晋成找人帮忙的路全部被她堵死,直到谢晋成无计可施,托人找上她时,她出面摆平。

    谢恩宴上,她用药迷倒了谢晋成,并伪造成谢晋成酒后失德,而后,在他面前演了几出痛不欲生的戏码,迫得谢晋成答应纳她为妾……

    她闭上眼,用力摇首,想挥去那痛苦的记忆。

    茫然间,再次看向谢晋成,这一次,如愿地触到了他的目光,可他的目光太冷,是那种切骨的冰冷,霎时,那样的目光如寒冻刺进了她的骨中。

    她咬了牙,恨自已太贱!

    今日——她已无路可走!

    许是心头太怒,竟然泄恨般将脸一头扎进水里。

    倾刻间,她马上意识到,这盆水进而渗进了她的卸妆水。

    谢良媛真狠,为防止她只卸掉局部的妆,居然把她给李老夫人的卸妆水整瓶倒进了脸盆。

    明明是温水,可她却冷得全身颤抖,仿如身陷极地冰川,冷水从她的鼻腔冲进她的内腑,浸湿她的五脏,剐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下呼吸都那么艰难。

    她苦苦挣挣着,却不管抬起脸,甚至以更大的力量,将自已的脸贴在了脸盆的底部,等着窒息的来临。

    她的两只手紧紧攥着脸盆边缘,她怕自已一松手,就忍不住抬起了脸,她怕,她抬起脸时,满堂震惊,她更怕,谢晋成会见了鬼似的连人带椅滚了下去。

    可水里象是长满了荆刺,刺得她心肺在流血——

    最后,她发疯似地将手上的脸盆一堆,一声脆响,水流了一地。

    她双手掩着脸,呼吸急促,也不知是泪,还是卸妆水,她满手湿滑油腻,慢慢地顺着她的手腕淌下。

    “抬起头来!”兰天赐的耐性已然用尽,夜已寒,露渐重,良媛初来月信,怎能陪着这疯妇耗着。

    郦海瑶猛地抬首,短暂的窒息已经让她有些神智不清,双手倏地打开之际,惨然笑开,她站起身,感受到众人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投来,她索性跑近一张张的桌席,凑近脸,笑得狷狂,“你们现在满足了么?满足了你们的好奇心了么?”

    男人们倒很淡定,离得近了,只是稍移开视线,远的仅仅随之蹙起了眉。

    少女们则惊叫连连,投进家人的怀抱,尖叫起来,“什么鬼呀……。”

    饶是谢良媛也是惊叫一声,扑进兰天赐怀中,喃喃道:“有惊有吓,我还以为她是老了点,没想到,这脸成为般。”

    只见,宫灯下,郦海瑶眼睛下方,两颊处黑红一片,不同的肤色,有的嫩红,有的白得渗人,有的显得发焦,下颌处有一道明显的凹痕,让她的脸看上去象是缺了一块似的。

    “是,你们笑吧,我郦海瑶就是这模样,可是,我告诉你们……。”郦海瑶手掌轻抚着下颌处的那处凹痕,带着冷嘲的眸光渐渐沉寂了下来,变得哀伤,带着低泣,“在此之前,你们看到的脸,才是我真正的容貌,我之所以成如此,是因为毁于一场大火,毁于十一年前,扬州赌玉后的一场大火……。”

    谢良媛心头狠狠一跳:又是牵扯到赌玉!

    但,她思绪马上一理,决定先暂不考虑此事。

    因为,棋局顺利走到了这一步,下一步,自然紧跟而上。

    遂,谢良媛从主桌上步出,缓缓走到郦海瑶面前,施了一礼,轻声叹道:“郦姨娘,让您受委屈了,良媛给您赔个不是。”谢良媛一声叹完,紧接着一声,“我想,经过今晚,郦姨娘肯定不愿与谢家合作,可惜了,我之前还想着,谢家的玉店如果改成妆行,我还想在盘半个店面让我娘也开个养生馆,到时候,一起做生意,看看哪个有本事赚更多的银子,现在,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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