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低潮期 (第2/3页)
什么理由可讲。
不过李公朴在当时毕竟还算是幸运,他只被扣留了一个月的光景,终竟恢复了自由。
这段插话我把它写在这儿,不妨把用意自行揭露吧。我们从这里可以看出陈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而同时也可以看出,当时的武汉,一般的人民权利是受着反动派的怎样严烈的限制。当然一切都是在进展的,反动派也在变本加厉。
三、竞争者出现
自从康泽奉命以假警报解散了我们的扩大宣传周的大游行之后,这位英雄对于三厅的工作竟以竞争者的姿态,事事出头干预,而且争夺。
例如编印《敌寇暴行实录》,这毫无疑问是应该归三厅第七处对敌宣传处办理的,而二厅要抢着做,说康泽的别动队在沦陷地区可以收集多量的资料。但这项名誉却被一厅的贺衷寒抢去了。部里决定组织一个编纂委员会,由一、二、三厅派员参加,以贺衷寒任主编。这在我们倒是无可无不可的,我们的作风是“办而不包”,反正有工作做便好了。事实上这部书的产生,从收集材料到编纂、印行,以至保管、分发,一直都是由三厅的人做到了底的。
我记得,印刷是由我们出头交涉,由商务印书馆的**分馆承担的,全是图片,编印得相当精美。虽然后来在长沙大火中损失了不少,但印刷的数量很多,我相信在各地的图书馆或者个人的藏书中一定是还有保留着的。
抢对敌宣传品的编制,未免太不近情理。然而比这更加名正言顺的抢夺,是整个五月的工作,差不多全被二厅抓过去了。
五月是革命的月份。一开头就是“五一”劳动节,接着是“五三”的济南惨案,“五四”的文化运动,“五五”的革命**,“五七”、“五九”的国耻纪念,更加上最后的“五卅”。这假如要放手做工作,正是好机会。
然而康泽却抓紧了这个机会。他在一次部务会议上,以十分坚决的态度,要抢做五月份的工作。他说:五月份的节日,差不多都和二厅的业务组织民众有关,应该让二厅来主持。结局是他占了胜利。外边有人说:我为这事和康泽争持得很厉害,其实并没有那么一回事。我们的预算一直没有成立,只要工作费不给你,你便无法进行工作。因此这革命的五月倒反而成为了我们的闲散的一月。“五一”,在康泽主持下,无声无臭地度过了。“五三”至“五九”,被规定为“雪耻与兵役扩大宣传周”,由二厅与军政部的兵役处主持,三厅则从旁协助,也无声无臭地度过了。“五卅”,在筹备当时便讲定归并在“五三”至“五九”里面,更无须乎再来“雪耻”了。
一切真是理想地做得来无声无臭。这在我们,有些朋友也乐得看肖神,认为他们是失败了;但在他们,其实正是大成功。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所企图的正是要无声无臭,他们是怕刺激日寇的!
日寇在当时正在加紧进攻徐州,这可能使反动派产生了一个幻觉。他们认为日寇的不肯直接进攻武汉,或许是怕他们当真赤化了,故不再相逼。
当然,除掉这个幻觉之外,也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便是深入膏肓的**病——害怕民众。
四、徐寿轩辞职
第五处第一科科长徐寿轩的辞职,大约是在五月初旬吧,我现在记不大清楚了。
徐寿轩本来是国民党的进步分子,而同时是东北救亡总会的干部。他因为进步得太快,致遭国民党的敬远,而为东北同乡梅佛光、刘不同等所排挤,在战前便跑到法国去考察了一次。刚好回国,被邀加入三厅,在他是抱着相当高的工作热情而来的,但在入厅之后他的工作热情受到严重的打击。
为了印行《抗战将军李宗仁》,首先便得到一个黑点。部内竟因此而开始了文件审查的限制,于是乎一科的工作便根本无法展开,徐寿轩便不得不拂袖而去了。
我说拂袖而去,这倒并不是修辞,因为徐寿轩临走的时候曾经和我动过声色。
一科的朋友们平常做杂志或新闻副刊的文章都是很拿手的,但那种以知识分子为对象的左翼文体,却不适宜于对士兵、对民众的宣传,当然也更不适宜于“官厅”的体制。因此所做出来的文章,十有九八不能适用。可以适用的,送到部里去又每每受了批驳。这可使徐寿轩大不耐烦了。
有一次他到我的办公室里来,拿着一通辞呈和我认为不大适用的好几篇文章,他说:这些文章在我认为都是很好的,就刊登在大杂志上也可以毫无愧色。然而这也不适用,那也不适用,不知道要什么文章才适用!这科长我实在做不来,我不干了!
我劝他冷静一下,不必那么气愤。
他更气愤地说:我就是冷静不下来了。我如果冷静得下来,我可以做更大的官了。
说罢,他把辞呈放在我的桌上,径自走了。
徐寿轩就这样,终竟无可挽回地走了。我为这事非常抱歉。要说梧桐一叶落而知秋的话,徐寿轩这一走也就表明了三厅的秋天的到来——不,或许可以借此认明,三厅的一出马便是肃杀的秋天。凡是参加三厅的人,都会同意我的这个见解,因为我们差不多每一个人都经常在苦闷中过日子。工作不能按部就班地做,做的结果立地便被反动势力对消,有良心的人你叫他怎么不苦闷呢?
但关于徐寿轩的辞去,我今天依然有点抱歉。在这里有两件事情应该补叙一下。
第一件是《扫荡报》的接收,我们推却了。《扫荡报》(就是今天的《和平日报》的前身)本来是复兴社的机关报,但在名义上是属于行营政训处的。因此在政治部成立后,这报也应该隶属于第三厅。但我们在接事时,考虑到无法应付,便只好推谢了这项责任,由陈诚自己派何联奎去接收了。后来为这件事,陈诚和贺衷寒等人竟闹出正面冲突,我们倒并不曾因此而后悔。
第二件是一科原拟出一种月刊。假如在就职之前,我单独把这件事向陈诚提出,或许是可以通过的。但我没有采取这样的步骤,让月刊的计划作为整个计划的一项,在总预算中提出去。预算一被拖延,于是月刊的计划也就拖延了。待到接事以后,工作一开始便受了限制,再要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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