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战区行  郭沫若自传.第四卷,洪波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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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战区行 (第2/3页)

出来组织“反战同盟”,那更是到了重庆以后的工作了。

    乃超是对敌工作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到了一次前方,在慰劳之外还照顾到了他的本位工作。他曾经这样告诉过我:五战区对于对敌工作还相当认真,浠水前线确曾看见有我们日文传单散发在阵地上,只可惜散得过早了一点。

    乃超的这次所见,和我前一次赴宋埠时所见到的那位俘虏,从身上搜出了通行证来的,倒可以说是得到实质的印证了。

    三、到阳新

    我是参加了南战场慰劳团的,但我的出发却要早两天。这儿很幸运的是我写了几天的日记,不仅没有丢掉,而且随带在身边。这自然可以减省我的回忆的吃力。

    “九月十五日礼拜四”

    中午偕立群及妇女工作队负责者二人在又一村用饭。饭后往云秀处休息片时,朱洁夫赶来,言谢仁钊来电话,前方开来迎接的汽车即须开回,相约于三时前在怡和街聚齐。看表已二时,因即决定出发。偕立群回杨森花园,匆匆收拾行李,同乘汽车往怡和街。顺道往国际宣传处约曾虚白。同行,曾虚白欣然允诺。行前数分钟曾回厅与三位处长告别。胡愈之本拟托病辞职者,却已到厅视事。

    “在江边与立群分手。过江已近四时,分乘汽车二部出发。但车刚开动即来空袭警报。司机之一自告奋勇,倡言‘索性冲出城外去吧!’于是集中乘者于一车,开足马力,疾驰过武昌市。出市后,前有卡车数辆鱼贯而驰,尘烟腾上,司机颇为着急:‘这目标太大!’说犹未了,复又惊呼:‘哦!前面那三只不就是敌机吗?今天闯到祸头上来了。’立即停车。大家下了车,果有三机在云端飞翔。人众即散开,机头向东飞去了。待到走回公路时,机头又转而向西,人众又急四散。”

    “弥天都是白云,间有乌云散布。敌机回旋侦伺,俄顷复不见,同行者决意不顾危险,仍上车急驰而前。”

    “抵咸宁,天已黑。折入城中用晚餐。食后复就道,行不远,车轮一胎泄气,抛锚约一小时,换胎后继续前进。俄而车又抛锚,乃左侧前轮脱去了螺丝钉四个,只剩下一个,轮胎便打斜了。司机下车从其余三个轮盘上各取下一个螺丝,以事补救,勉强渡过了难关。”正是,有诗为证:

    五人生命寄一螺,怪事今宵意外多。

    漫道沙场征战苦,老爷车子费张罗。

    “十二时半到达目的地点,睡于北土塘的一座极简陋的小学校里。”

    这目的地便是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部所在地的阳新了,事实上离最前线还有很远很远。北土塘是地名,在富水之北,水南地面即为南土塘。记忆是模糊了,那“极简陋的小学校”的情形是怎样丝毫也不记得。

    读者或许会问,为什么我到战区时独于要去邀约曾虚白?曾虚白又是什么人?这点倒不妨在这儿略略加以说明。

    当时曾虚白和董显光在担任着国际宣传处的工作,在系统上隶属于国民党的宣传部,而事实上却是一个独立的机关。自三厅成立以后,关于国际宣传,国宣处是和我们合作的。每逢星期一召集一次外国新闻记者,报告军事和政治上的情形,是两个机关联合主办。每周的宣传会报,董、曾二人也循例参加。我们还曾经共同编制过一种画报,由三厅的叶浅予主编,**商务印书馆发行,是附有英文和俄文说明的。(这画报的编制后来因为蒋不满意,被勒令停止了。)

    因为这样,我和曾虚白是时常见面的,虽然并没有什么交情,但也并没有什么恶感。他曾向我表示,有机会想到前线去看看,故我邀约了他。他的父亲是《孽海花》的著者曾朴,这,或许也可以算得是一种文字因缘吧?

    谢仁钊是何许人,或许也值得介绍一下。这人在北伐时,在我所主持的南昌总政治部做过科员,那时他倒是“左倾”分子。大革命失败后,听说他在美国住了几年,抗战开始时才回到国内来。他在依附着陈诚。但也摇摆不定,时而搞搞国民外交协会,捧吴铁城;时而又搞搞文化工作,捧梁寒操。和方治是同乡,也一同搞过党务。我也弄不清楚,不知道他究竟属于哪一“统”了。

    四、在阳新

    请原谅,我要依然抄录我自己的日记。

    “十六日礼拜五”

    “晨起偕曾虚白外出散步,步往纱帽盒,在一大祠堂内,得见参谋长施北。(此人曾在东战场见面,那时他在担任薛岳的参谋长。)留用早粥。折归后不久,陈诚偕朱代杰、谢仁钊同来,谈颇久。(朱代杰是北伐时政治部的旧同事,触犯了蒋的怒鳞被迫去职,在苏联学习了几年,但不知怎样,学成了托派嫌疑者回来。)”

    “时有空袭,以哨子作警报。”

    “午饭后苦无事,又与曾虚白出游。向南走不远,过一小川,即地图中有名之富水也。水浅川狭,本可徒涉,然有船渡。船身颇大,与水不相称。乘船渡江即为南土塘。人家墙壁上多红字标语,晨在北土塘亦有所见,颇疑有流动宣传队曾到此工作,但在南土塘所见,其一则明署‘中国共产党阳新县第十区第十三支部’字样,至此始恍然大悟,此地曾为苏区。”

    “途中见一衣履整饬的老人,叩问之,颇能详道往事。言彭德怀曾到此。此地人多打游击。后红军撤退,村上遭劫,被屠杀者一半以上。”

    “沿富水直上,颇觉山气宜人。但山浅,多被剔光,种以番薯。有直剔至顶,而番薯亦种至顶者。浅识者或当誉为废物利用,而其实乃洪水之祸源,可叹。”

    “政治工作大队第二队本邀余于午后四时前往谈话,归已逾时,住处被移至崇德祠。前任负责人翁从六亲来邀迎,正拟偕行,陈诚派人来接,遂往纱帽盒共餐。食后再往大队驻扎处徐家沱,朱代杰同行。与队员诸兄姐相别,瞬已经年,久别重逢,情逾骨肉,竟有因感激而流泪者。开会,听队员做报告,并提出问题讨论,甚为诚恳。”

    “归宿处已逾十二时,正拟就寝,武汉各界慰劳代表团到。”

    “陈诚来,与余同往迎接,因复照拂至三时顷始就睡。”

    “立群为余送来毛线衣一件,手电筒、毛毯、蚊帐各一具,得此如获至宝。前方早寒,晨夕仅御夹衣已不济事,然闻前线战士仍多着单衣。”

    在这儿我要把政工大队说明一下。

    这是淞沪战役时陈诚要我替他组织的战地服务团,团长在初是袁文彬,男女团员五十人左右,是一群在上海读书的爱国青年。和钱亦石、杜守素所领导的那个服务团,在张发奎部下所成立的,是兄弟组织。那个成立在浦东,这个成立在昆山。在战地上辗转服务了一年,团员们吃苦耐劳,过着士兵同样的生活,做了不少的工作。就是陈诚自己也常常对着我称赞他们。然而他们是始终受着歧视的。

    谁都知道,国民党在考核人员上有一个共同遵守的规律:凡是愈能吃苦耐劳的人便愈有共产党的嫌疑。因此这一队的人也就大都有一顶红帽子戴在头上。

    政治部恢复之后,团长袁文彬(后来在苏北被反动派处死了,连尸首都不知所在)加入了三厅工作,服务团便改由翁从六负责。团员有的牺牲,有的退伍,减少到了只余二十三四个人。

    第九战区成立后,国民党自己成立了政治工作大队,企图把他们合并,但没有成功,故改成了政治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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