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玉露 (第2/3页)
王小巧母女俩身上的“故事”,在村婆子们的嘴子里更像是个“事故”。
小欣鑫刚上学哪会儿,同学们背后里总是嘀咕她,说她“来历不明”,她爹走了不要她了……说她鼻子长得像同村谁谁谁,嘴巴长得又像邻村的谁谁谁……
小欣鑫起初还听不太懂,耳朵侵染久了,也知道了不是什么好话。
欣鑫觉得委屈,回家便一句句的说给王小巧听。王小巧火冒三丈,在粮场子上骂了三天街,还发了毒誓,自表清白。
然而事与愿违,学校里又有了“王小巧当了婊子还自立牌坊”的说辞。
小欣鑫回家“学舌”,问妈妈啥叫“立牌坊”,这可给王小巧气炸了。
王小巧双手抓着小欣鑫的肩膀,千叮万嘱:“你听娘的,今后不管谁骂你,你就她N的骂回去……骂他……娘的……他们骂你娘啥,你就给我骂他们娘啥……但凡人家骂你一句,你就给我还他十句……不,还不够……还得……”
不解气,王小巧怎么也不解气。她年纪也好,长得也好,独独这命不好。
世上大大小小的战争,都是从“骂街”开始的。欣鑫这点儿紧随他娘,骂起架来,不输气势。
小欣鑫按母亲教的,回学校这么一闹,原本还替她说话的人,也避而远之了。
骂输了的,到老师那里告欣鑫的状,告状的人多了,老师也渐渐疏远欣鑫了。
4
有人骂人,就有人挨骂。挨骂的人总想骂回来,骂人的你也别觉得占了便宜。你骂我,我骂你,骂来骂去,骂不过又自感吃了亏的人是要先急眼的。
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有几个男孩儿在水塘里游泳。为首的男孩看到欣鑫,就起哄:“这不是大母狗家的小母狗吗?”,欣鑫条件反射似的,冲到水塘边上,指着他们就骂,“你才是狗,你是狗娘养的!”。为首的男孩一气之下,光着屁股从水塘里跳出来,一把欣鑫拉下了水。
浑身湿透的欣鑫哭着回家给王小巧告状,王小巧二话没说,拉着欣鑫到男孩家门口理论。
“你怎么教孩子的,你看给俺们家欣鑫弄得……你孩子说话那么难听呢,是不是你们大人教的?你大人咋说,孩子还不不就咋学吗……”
“滚你娘的熊X玩意……”
男孩儿的母亲气势汹汹,只骂人,不讲理。
王小巧也不是省油的灯,挨个问候了她们全家老小、祖上先人。
“说我不要脸,我和你男人睡了吗……”王小巧嘴上不留德。
屋里的男人可实在听不下去了,夺门而出,指着王小巧的鼻子,气势汹汹的质问:“你想干啥?”
王小巧见状,顿时瘪了气,边嘟囔边拉着孩子往回走,“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有男人,我男人在外面做买卖……有的是钱……”
显然,她说的这“男人”便是“老庞”,背信弃义、抛妻弃子的“老庞”。可即便王小巧再怎么恨他,他也是现如今母女俩唯一的一块遮羞破布。
王小巧在村里是个要强的女人。
准确的说,是没办法不要强。
再准确一点,她也只能在嘴上要强。
从那以后,小欣鑫每次放学路过鱼塘,总是低着头,加快脚步冲过去。
5
日子长了,欣鑫也终于懂了——娘,毕竟不是爹。
当然,所有针对欣鑫的议论,其实说的都是她娘,她这个没男人的娘。王小巧成了小欣鑫年少时擦不掉的污点。
欣鑫偃旗息鼓了,渐渐也学会了逆来顺受。有的人觉得索然无味,便不再为难她。然而无所事事、好事生非之人,却怎么也不肯善罢甘休。
不知是多少次后的某一次,又有几个同学在欣鑫背后低估:
“你们看,王欣鑫的眼珠子是褐色的,咱们都是黑色的。”
“对对,她妈也是褐色的,就跟外国人似的。”
“M的,洋鬼子……”
“就是他们炸死咱记者的!”
“打她,打她……”
几个男同学将粉笔掰成一段一段,嘴里伴着骂声,使劲扔过来,一颗颗打在欣鑫头上,好像木槌敲梆子,震得欣鑫脑袋瓜子咚咚作响。
欣鑫再也忍不下去了,冲上去和同学们扭打了起来。小姑娘下手没轻重,顺手拿起根圆规,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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