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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把土地捧在手心里 (第1/3页)

    三十二

    有日子没来了。范少山这天去了金谷农场。这里,他是董事长,做的是股份制。白羊峪人少,老弱病残多,搞农业,不可能自己人搞。人家沈老板种金谷子,杨老板搞养殖,都是雇的大王庄附近的人。今年,金谷子长势好,谷子秧苗绿油油的,节秆儿粗壮。人家沈老板种金谷子,就像养自己的孩子。啥时候用水、啥时候用肥,用多少,都有标准,对金谷子“保姆式”服务。县种子公司来人了,找范少山,打算在全县推广金谷子,以替代外国种子品种。可金谷子也有缺点,谷穗比外国种子的小,产量比外国种子的低。农民愿意种吗?还有,眼下,金谷子被沈老板垄断了。人家走酒店高端路线,还要做金谷酒原料。哪有剩余的金谷子种子呢?这就不符合范少山当初的想法了。起初,范少山就是为了和外国种子作战,去找的金谷子。让老百姓种上非外国种子,吃上非外国种子。而今白羊峪,基本上吃上了非外国种子庄稼。可光白羊峪不中啊,还得推广啊!咱这县,是谷子大县,需要种金谷子的地方多着呢!也让老乡们沾沾光啊!范少山找了沈老板,说出了自己个的想法。沈老板笑了:“范老板,我问你。金谷子多少钱一斤?是普通谷子的五六倍!这也是当年我们通过谈判定的价儿。这个价格,也就注定了,一般老百姓吃不起,一般农民也种不起。还有,想种,除了我的公司,你找不到种子!我推向市场的是小米,是金谷酒。这些都是成品啊!长不出苗来。这么好的金谷子,我自己还不够用,能让别人去种吗?在商言商,我没有推广非外国种子的义务,我没你那胸怀,我也做不到以天下为己任,我只想合法地赚钱。有错吗?”范少山被噎住了,脸腾地红了。人家沈老板说得没错,按合同,人家全部收购白羊峪的金谷子。也就是说,你白羊峪只有种植权,没有拥有权。范少山一想,挺可怕的。万一哪天金谷子都变成了小米,种子不又绝了吗?幸亏他储了一屋子。

    范少山一板一眼地说:“沈老板,有一条你别忘了。金谷子地不用农药,不用化肥。这一条是写在合同里的。”沈老板说:“这和叫我让出种子是两码事。你不一直在监督着吗?你放心,我们一定按合同办事。你在农场的田野走走,看不见一个农药瓶儿,看不到一个化肥袋儿。这在全中国有吗?你还说推广金谷子种子。不洒农药,不施化肥,老百姓能听你的?”范少山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儿。说不定,非外国种子品种,推广着,推广着,就变成外国种子了。这年头的事儿,有啥准儿啊!弄不好,你这寻找金谷子的心血,就白费了。范少山让现实社会糊弄怕了。常常想法多,既怕吃,又怕烫。想想,谁都这样。谁对谁放心啊。沈老板是个较真儿的人,最怕别人不信他,还带着他去了地里。谷子正抽穗,风一吹,摇头晃脑的,像满嘴之乎者也的老先生。沈老板边走边说:“最近我进了一批鸭粪,不是化肥吧?真正的农家肥呀!我叫人把它撒了一畦,试试,效果绝对错不了。”沈老板用手一指那个方向,愣了。那小块地的谷子发黄,精瘦。沈老板往前跑,范少山后面跟。到了近前,发现好多金谷子,已经枯死了。这到底咋回事儿啊?

    马半山来了。这人卖农药化肥的。在布谷镇,他的门店最大。人家生猛,在田间地头,推销农药化肥,当着农民的面,抡起农药就喝,这是低毒的;抓起化肥就吃,这是生态的。啥意思?你咋没说养胃的呢?谁不知道,喝农药会死人啊?吃化肥也得闹肚子吧?其实呢,人家全是套路,看得真真的是农药,真不是,看得真真的是化肥,也真不是。他又不傻,为了赚俩钱,犯得上拿命拼吗?那都是假的。马半山学过魔术,会变戏法。喝完了,吃完了,捂着肚子,疼。俺都拿命证明农药化肥的质量了,你们还不信?非得让俺死给你们看吗?这一吆喝,农民们都买他的货了,生意也越做越大,号称布谷镇农资经销界的“半壁江山”。马半山这个外号就是这么来的。后来的一回,马半山摊上事儿了。你不是表演喝农药吗?也就肚子疼,没事儿。这就有人模仿了。镇上小两口打架,女的就喝了农药。这女的以为也就是闹个肚子疼,就是想吓唬吓唬男的。男的想,你还能吓唬住俺吗?俺还没见过马半山喝吗?不怕肚子疼,你再喝点儿。走了。等男的再回来的时候,再看女的,死了。这男的就报警了,抓马半山。马半山被关了半个月,补偿了人家几万块钱,这事儿才了了。有了这件事儿,马半山再也不敢喝农药,吃化肥了。也因为有了这件事儿,马半山的形象毁了,生意淡了。又听说金谷子农场不用农药化肥,心里头更不痛快了。你都不用农药化肥,俺这买卖咋做啊?今儿开着车过来看看真假,能不能推销点儿货,就碰到沈老板和范少山正在看一片枯黄的谷子。隔着铁丝网,马半山搭了腔:“两位老板,这谷子是受了病了,赶紧地洒农药啊,再不洒,把整片地都得扩散了!对了,先洒农药,后施化肥,保你金谷子噌噌地长。”马半山多少回上门推销农药化肥,沈老板、范少山都认识他,讨厌他阴阳怪气。范少山说:“马半山,少幸灾乐祸的。俺问你,你是不是搞破坏啦?”马半山说:“少往俺头上扣屎盆子啊!俺可是遵纪守法的模范。能干那下三滥的事儿吗?”沈老板说:“问题可能出在鸭粪上。要不然,别的地块咋没事儿呢?”范少山叫来了刁站长。刁站长一看就明白了,就是鸭粪惹的祸。鸭粪苗地之前,那是要经过发酵的。不发酵就往地里送,烧根烧苗。是谁把没发酵的鸭粪卖给你的?这不坑人吗?沈老板摇摇头,还庆幸自己没把鸭粪都使上,要不然损失就大了。这鸭粪哪来的呢?这农场边上有条河,河的上游不远,有个养鸭场,养了一万多只鸭子,这得多少啊?海了。这些鸭子就守着河边,就在河里洗澡,把河水全都污染了。站在这谷子地里,都能闻到阵阵恶臭。过去清清的河水,由于被鸭粪搅和了,浑浊得不像样子。最难受的是附近居民,六月天,都不敢开窗子,日子难熬啊!这谁干的?板寸。一个留着板寸头的,大伙都管他叫板寸。咋就没人管呢?板寸有人啊!他老婆的姨夫是县政府的一个小头头。平日,板寸在街上,横着膀子走。这事儿,没人敢管。养鸭场的污染,金谷农场也受了牵连。不光影响金谷子生长,还耽搁了大棚菜的生意。人家菜贩子来进菜,嫌味儿臭,呛鼻子,不来了。为这事儿,高辉找过板寸,还打过一架,没管用,臭味儿照放,工人们都得戴着两层口罩干活儿。范少山越想越气,今儿个,他要去会会板寸。

    还没到养鸭场,臭味儿已经熏得范少山捂住了鼻子。河道里,鸭子聚积得像石子,密密麻麻。无数个嗓子呱呱乱叫,无数翅膀啪啪乱拍。养鸭场里,到处堆满了鸭粪,范少山每走一步,就嗡地轰起一片苍蝇,嗡嗡嗡乱飞。范少山走进院子,看见了板寸和媳妇正在搅拌鸭饲料。几个蛇皮袋明晃晃放着。范少山看清了,全是添加剂、激素、抗生素。二十五天鸭子出笼,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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