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羊峪的一唱三叹(1) (第3/3页)
开心的?”田新仓说:“前天在街上,俺遇到‘白腿儿’,仔细打量打量,还是细皮嫩肉的,脸上一点褶子都没有。那身条儿,那腰肢儿,一看,俺就心疼了。这样的女人,不就是让男人来爱的吗?俺不爱她,谁爱她?你说是不是?”余来锁嗓子有点干,手有点抖,拧开矿泉水瓶,却喝不到嘴里,洒了一身。田新仓说:“你不让俺说点儿开心的吗?受不了吧?”余来锁说:“你说啥啦,俺都没听见。”
到了北京,天黑了,直接去了范少山的住处。敲门,杏儿开的,愣住了:“你俩怎么来了?”余来锁说:“不欢迎啊?”杏儿说:“快进屋吧!”这时候,范少山也迎了上来:“哎呀,来锁哥,新仓,没想到是你俩!”人家一家刚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呢。小雪和黑桃懂事儿地和来锁、新仓打了招呼,进屋做作业去了。杏儿下厨房,炒了几个菜,摆上桌,三人喝上了。杏儿也坐下,陪着喝两杯。茅台可是真的,杏儿从老家带过来的,她的家乡酒。田新仓说:“少山哥,听说你不回去了,全村人的心里头没滋没味儿,没着没落的。打手机也不通,俺们以为你早把俺们忘了呢!”杏儿说:“他才没忘呢,白天愣神儿,夜里装睡,打的呼噜响着呢。我就纳闷了,他平常不呼噜啊?原来是装的,琢磨事儿呢!”范少山愣了:“啊?俺平常不打呼噜啊?俺咋不知道呢?”杏儿说:“你睡成了死猪,你怎么知道?”几个人都笑了。杏儿说:“我算认识那句话了。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啊!这些天,我就看他表演,表演开心,表演睡得好,我就看你演到啥时候。这两天演不下去了,向我要手机。我心里头气,我就不明白了,和我在一起,你怎么就乐不起来呢?”余来锁说:“弟妹,人家少山是做大事儿的人。若是他整天儿女情长的,守着你不出门,你稀罕啊?”盐从哪儿咸,醋从哪儿酸。余来锁明白这理儿。他压低声音,生怕隔壁做作业的小雪听见:“弟妹呀,据俺了解,少山和迟春英就是正常的工作接触,没有走板儿的。他若是敢对不起你,俺头一个不干。俺还是他的入党介绍人呢!俺能发展这样花心大萝卜的人入党吗?”杏儿把手机还给了范少山,范少山开机,当时就给余来锁拨了个电话:“喂,来锁哥吗?”余来锁说:“是俺。少山啊?”范少山说:“是俺是俺。”余来锁说:“少山啊,你这一走快一个月了。一点信儿都没有。俺们想你呀!”两人打着手机,一个像是在北京,一个像是在白羊峪。两人的眼里都闪着泪光。
范少山又回家了。他和余来锁、田新仓上了山。远远就看到,高大的银杏树下,站满了乡亲,乡亲们都来迎接范少山回家啦!这人群里,也站着范老井、范德忠和李国芳。得知余来锁和田新仓去了北京,这老俩就知道,儿子快回来了。他们怕儿回来,杏儿不乐意,两口子伤感情;又怕儿子不回来。少山这一走,老俩心里头空了,整天连句话也没有,范家立马没活气了。加上每天都有乡亲们来,打听少山啥时回来,能不烦吗?回来了,就踏实了。范少山在人群中看到了爷爷、看到了爹娘,看到了那么多熟悉的脸庞,他泪眼婆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迎了上去。
范少山一个来月和白羊峪断了音信儿,好多事还等着他呢!你以为你真能脱得开呀?这金谷农场沈老板找他,冲他发了一通火:“你这董事长还挂着名呢!有事儿我得找你商量,你倒好,一个来月,连个影儿都没有,有你这样的吗?男人,事业为重,不能一个女人叫你围着团团转。”人家沈老板是老大哥,对推广金谷子有贡献。你白羊峪那点儿集体积累,都是靠沈老板赚的。再说了,人家也说得在理儿,你还能怼回去?范少山说:“俺这人就一个毛病,喜欢女人。”沈老板说:“废话!谁不喜欢女人啊?”说完,两人笑了。
沈老板说:“我本想把金谷子垄断了,谁知道,做不到。听说太行山区也有金谷子在生产,也走高端路线。这下,金谷子价格就下来了。这到底咋回事儿?”范少山心一沉,俺和余来锁往虎头村送金谷子的事儿,该不是让他知道了?俺不说,余来锁不说,应该没人知道。他说:“沈老板,俺跟你说过,这金谷子的种子就是从太行山淘换来的。从俺老姑爷爷坟里头取的时候,俺留了半罐给了俺表兄牛成。如今牛成当了村主任了,带着村民发展生产,这金谷子一准是他种下的。也没多少,形不成规模,对咱们形不成冲击。”沈老板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我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儿,可我希望来得越晚越好。这事儿,也遂了你的愿了。你不是一直想推广非外国种子的中国种子吗?”范少山说:“一码是一码。俺的理想是另一码事儿。俺遵守合同,不干涉你经营。”沈老板说:“当初那会儿,金谷子还是大熊猫,再过两年,就成家猫了。”范少山说:“金谷子是中国种子,一开始金贵,最后要走上中国百姓的餐桌,这也是俺想的。你若是明年不签协议了,俺们自己个干。俺想过,赚大钱不是俺的初心。俺们只卖种子,让各地的农民去种出谷子,脱壳去糠,做成小米饭。香啊!”沈老板说:“那你就把金谷子糟践了!金谷子的产量不高,价钱又贵,农民谁不取种杂交谷子?留在我手上,金谷子还是金谷子,离开了我,金谷子就像多年前的‘文革’一样,没了。中国一定会被外国种子的洪流淹没。你信不信。”这一问,范少山没了底气,不知道该咋回答沈老板的话。这心里头沉甸甸的。以为沈老板就说金谷子的事儿,不想这只是说书前,先唱两嗓子,再入正题。沈老板还有话呢!啥事儿啊?沈老板叹口气,好像有点儿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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