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睡个囫囵觉? (第2/3页)
下。
村口破木亭前,老翁们将手中的豆花分碗递上,一人道:“官爷若不是寻差事,怕是不会来这等偏地。”
朱标笑而不语,朱瀚答:“我侄儿近日读书多,想看看纸外的人事。”
老翁感慨:“人事啊,写不得,管不了,改不动。可若真有人愿来听——那便该留下个名字。”
朱标缓缓站起,望向远山雨歇后的暮色:“我不能留名。”
“但我会记下今日——记下你们说的、笑的、哭的,以及那妇人的手。”
“我将来,若能管事,会记得她该活下来,不是靠命运,而是靠制度。”
老翁闻言一怔,随即低声道:“你是个能记事的人……但愿你也能做事。”
回程路上,朱标沉默许久。朱瀚终于开口:“你今日之行如何?”
“我曾以为权责清晰,法制明确,便可成政。”朱标道。
“可今日我见,一纸册文敌不过泥泞路;一句策问,不敌一碗姜汤。”
“我不能再只在殿中‘设策’——我要问人。”
朱瀚望着他:“问人?”
朱标点头:“问他们怎么活,怎么苦,怎么笑,怎么熬过每一个不被记录的早晨。”
午后,风微,灰瓦黛墙下的庙街已是熙攘。
朱瀚挽起袖子,一身寻常布衫,腰间别着一柄看似钝口的短刀。
他与朱标并肩走入庙街深处,仿佛两个外乡投宿的读书人。
街边叫卖之声不绝,香火鼎盛的土地庙前,老妪正在焚香祈子。
“这便是昨夜那客栈掌柜口中所说的‘三和巷’?”朱标低声问。
“嗯,听说这里三月才发下去的新粮,村民却说米粒都没见一颗。”
朱瀚扫了一眼前方高挂的“义仓协铺”招牌,嘴角一翘,“我们进去瞧瞧。”
铺子不大,却意外整洁,掌柜是个五十来岁的汉子,眼梢狭长,笑容谦卑,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打量。
“两位官爷,可是要借米?”
朱瀚佯装迟疑,低声应道:“乡下路难走,铺中米价如何?”
“官爷打趣了,如今义仓当行,不收市价,只凭村印发籽。”
掌柜声音越发低,“若无印章,也不是不能买些,只是得——‘另有法子’。”
“另有法子?”朱标装作惊疑,“你这可不是坏了朝廷章程?”
掌柜眼睛一眯,似是意识到多言,连忙摆手:“诶,诶,小的胡说,小的糊涂了。”
朱瀚目光未动,淡声接道:“敢问这‘义仓协铺’,谁是设首?”
“回客官,是赵管头,那边那宅里住着。”
掌柜指向巷口西角的一座黑砖宅院,“平日不轻见人,但……”
朱瀚摆了摆手:“不必多说。”
二人离铺后转入僻巷,朱标低声道:“果然如你猜测,粮仓有鬼,只是这赵管头背后必有撑腰者,未必能轻揭。”
“揭也得揭。”朱瀚缓声,“朝中有人只知在礼案上笔战三日,却不知这乡野一斗米,就是一家老小的命。”
朱标默然良久,忽问:“若你不是王爷,只是寻常庶民——你会怎样?”
朱瀚顿住脚步,半晌未答,忽而一笑:“我啊?大概早扛起锄头,把那赵管头家的门砸了。”
朱标也笑了,带着一丝少年气:“可你现在不能砸门了。”
“嗯。”朱瀚望向远处人流,“所以只能用脚,一步步走到他门前。”
傍晚时分,庙街南首的“和义茶棚”热闹非凡,茶客多为本地老户。
朱标与朱瀚挑了个角落坐下,灶火气熏得人眼睛发酸。
“听说了吗?赵管头家今晚要宴客,听说是个外头来的大官!”
茶棚中一人低声说着,“他还说,那人若点头,咱这村新贡籍册就能照他话来写!”
“又是贡册……”另一个汉子叹气,“俺家三个儿郎,两个没田写不进册,一个十五却早被乡役挑去干苦差。朝廷哪说过这样?”
“你说得轻巧,谁敢上告?去年陈家的儿子去县里告状,回来后腿都瘸了。”
一时间,茶棚中几人齐齐沉默。
朱标听得眼神一动,忽然起身,走向那几人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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