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哭泣、死亡、鲜血与其他事物(一万) (第2/3页)
声响。他没有动,而弗拉克又开了两枪。这两枪确凿无疑地让他暴露了位置,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有人在低沉的咒骂,随后是奔跑。
十几秒后,维图斯听见了某种鞭子抽过的爆炸声,眼角的余光看见炮弹坑的边缘飞起了一阵泥土。
他仍然保持着异常的冷静,只是右手将噤声者握得越来越紧。
阵地上安静的可怕,再没有枪声响起,而那根枪管也没有再动弹。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仪器的声响透过泥巴下那防御工事并不算厚的混凝土墙壁轻柔地传来,失真而怪异,听起来几乎像是有人在嗬嗬的喘气。
这声音让维图斯想起了他的副官,一个绰号叫手指的男人。
他是个惯偷,也是个流窜于多支星球防卫军部队的老兵。他会在打完一场自认为‘付清钱’的战役或一段时间的服役后潜入军营的仓库大肆偷窃,最后带着收获满意地离开,在黑市上倒卖,然后改头换面,用假证件加入另一个世界的防卫军.
他是个怪人,也是个罪人,但战术素质没得说。
如果不是他,第四连不可能完成‘钉子’这个艰巨的任务。而他死了,死前也这么叫过。
嗬嗬、嗬嗬、嗬嗬。
鞭子声又响起。
维图斯忽然暴起,一个翻身跃下阵地,跳入战壕内部,迎面看见三张还来不及闪现出恐惧的脸。其中一人在预留出的窥视孔旁扛着一把狙击枪,另外两人手中都是短款的冲锋光枪。
没有半点犹豫,维图斯在半空中朝着他们连开六枪,直接将他们全部打成了粉碎。他重重地落地,枪声再度响起,炮弹坑中的那把机枪如失心疯了一般开始狂妄地吼叫,子弹四处乱飞,在阵地上制造出一滩又一滩被惊起的泥幕。
维图斯迅捷地转了个向,膝盖处被人的体液与内脏浸得一片黏腻。他平静地默数着,等待着,直到那工事内再度响起脚步声。
人影闪过,他开枪,尸体碎裂。敌人在两秒钟后发现了这个有用的老把戏,然后立刻还击,密集到可怕的赤红光束打在了他刚才还在的地方,最终融入泥土深处。
又半秒钟过去,一个黑影忽然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朝着他们,以及那扇被打开的大门扔了过去。
爆炸声即刻响起。
维图斯眨眨眼,以缓解他愈发浓重的困意——说来也是好笑,如此生死关头,他却只想睡觉。
他更换好一个新的弹匣,悄然站起,一个跳跃爬出战壕,来到阵地顶端,换了个方向向下窥探,凝视浓烟密布的工事大门。里头没有动静,地上被炸出了一个不算小的坑洞,门只剩下半扇还在原地,火在尸块上熊熊燃烧,油脂的香味和某种诡异的臭味一同飘荡而起。
维图斯看了十秒有余,伸手插入泥土,用力地抓出一块,把它捏凝实。
黑影再次闪过,真切地砸入门内。
半秒过后,脚步声响起,维图斯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他们:一个、两个、三个.总共还剩下六个人。
他开枪杀死其中两个,然后再度换位,跳入战壕,在其中一个愚蠢的离开队伍逃跑的士兵的必经之路上等待了数秒。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卡准时机刺出一剑,紧接着抓住对方的肩膀把他推倒在地,抬脚狠踹了一脚咽喉。
骨头碎裂的声音一闪而过,维图斯昏昏欲睡地转过身,聆听奔跑的声音,然后也发足狂奔。
三分钟后,他站在了两滩碎尸前,凝视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
此人并不高,下巴宽厚,较为肥胖,军服上已沾满了自己士兵的血。从军衔来看,他也是位上尉。
他们彼此对视。
胖上尉释然地笑了笑,松开手,让自己的枪滑落地面,然后问道:“我很奇怪,这位”
“少尉。”
“好的,少尉。我想问的是,你怎么这么了解我的战壕?”
“我下来的时候看了很多眼。”维图斯说,然后扣动扳机,打碎他的脑袋。
炮弹坑里的枪声再度响起。
维图斯抬枪举天,予以回应。枪口处的硝烟升起,数千万这样或更大的烟尘向上汇流,最终遮蔽了整颗星球的天空,将萨罗斯一号过去以湛蓝闻名的美丽景象糟践得不成样子。
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平静地看着这幅景象。
他背着手站在空无一人的主舰桥上,冰川一般蓝的双眼倒映出这世界逐渐被战火所吞没的可怜模样,毫无波动。
一个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你预计会死多少人,谢法上校?”
“至少一半。”
“那么,活下来的这一半人能够满足你的需求吗?”
“我个人对他们没有任何需求可言,斯卡拉德里克大人.”谢法顿了顿。“唯有帝皇才有这个资格。”
“愿他知晓你的忠诚与罪恶。”
“我恶贯满盈,自当曝尸荒野。”
斯卡拉德里克笑了一声:“有趣,你在一名夜之子面前大谈罪恶?”
“我知道我都做了什么。”谢法极为平静地答道,同时转过身来,看向大君和一个正在奋笔疾书的人。“也正因如此,我会说,他们还不能得到我这样一个恶人的认可。他们仍需更多淬炼。”
“直到全部死完?”大君若有所思地问。
“不。”谢法说。“那样就太浪费了,我会给他们休息时间,以及一些补充。”
“兵源?”
“是的。”
“啊,原来如此。”斯卡拉德里克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的最后机会者能够在短时间内得到那样的成就.这真是个极端的方法。”
“若要对抗邪恶,就必须先成为邪恶。”谢法用一句古老的谚语回应,然后看向那位奋笔疾书者。“您觉得呢?”
书记官似的男人抓紧写了几笔,然后直起腰,看了过来。
“我宁可世人永远站在光里。”他答道。“否则就会像你这样永远煎熬。”
“我?”谢法眉头一挑。“我怎么觉得这个描述更适用于您?”
书记官哑然失笑,低头在他的那份报告上写下最后几笔。
【.说句题外话,我们应当从现在开始捡回那些被我们抛弃已久的品质了。你认为如何?同意的话,请致信玩具匠,让他给我邮寄一瓶精酿过来,最好是雄鹰的杰作。我替你喝。】
——
萨罗斯之战结束的第二天,维图斯才在医务室里见到凯奇。
上尉正没精打采地躺在宽大的床铺上翻阅一本明显属于违禁品的杂志,他看得眉开眼笑,双腿还不断地抖动,显得惬意极了。
这类东西虽然一直处于禁止名单中,但和烟酒比起来算不了什么,也没几个人会真的将它们从士兵们手里拿走,除非他们太过混蛋,或者单纯地想要寻死
维图斯自认为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不过他其实没看过这种杂志,因此在坐下时好奇地瞥了一眼。
结果,就这么一眼,凯奇便惊人地察觉到了,然后立马咧出个微笑。
“哎哟,学院生。”他不怀好意地合上杂志,又把它卷起来。“你刚才是不是偷看我的维罗妮卡了?”
“.什么维罗妮卡?”
“她啊!”
凯奇一边说,一边猛地翻开杂志。维图斯太阳穴直跳地转过头去,眼前却突然一黑,那本杂志就这么糊在了他的脸上。
上尉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
维图斯抓下杂志,眉头皱起,罕见地流露出了几分生气。
他仍然没看凯奇的‘维罗妮卡’,就这么把它扔了回去,然后迅速地进入了正题——至少在他眼中的正题。
“上尉,我们”
“哎!”凯奇预感不妙,猛地抬手打断他。“如果你是要来和我讨论什么见鬼的战争细节之类的东西,就不要再开口讲半个字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这个混账学院生!”凯奇提高音量吼道。“你自个去看战报去,难道你不会吗?你那新玩意儿数据板是干什么吃的?去,去,自己去看,别来烦我!我的头到现在还他妈在痛呢!”
“脑震荡?还是后遗症?您恐怕需要再来一次全身体检。”维图斯娴熟地屏蔽掉他所有的咒骂,如是回答。
凯奇目光诡异地看了他两眼,然后长叹一声,慢慢地躺了下来,目视着医务室的天花板,不再动弹了。
有那么一会儿,维图斯确信他死了。
“.学院生。”
“上尉?”
“我不是个好人,我向你坦白。我杀过人,还抢过钱、偷过东西,你能想到的所有混账无赖该干的烂事我都干过,我其实是这群烂种里最黑的那根骨头可是,我没得罪过你吧?”
“没有,上尉。另外,我看过您的罪行表,您是因谋杀军官而被投狱的。”
“那你他妈干嘛老缠着我不放呢?”凯奇对他后面那句话充耳不闻,只是真心实意地发问。“你行行好,放过我吧,上校那个龟儿子顶多给我们一个星期的休整时间就要再拉着我们去下一个活地狱里送死了。你他妈让我单独待会,行吗?”
维图斯看了他一会,忽然问道:“我怎么确定这不是您的托词?”
“.你说啥?”
维图斯竟然微微一笑。
“许多因为后遗症而自杀的士兵在他们生命的最后几天都会这样,要求独处、情绪暴躁、同时厌恶与战争有关的一切事物。根据资料来看,他们通常都会在独处时想方设法地地自我了结。所以,我怎么知道这不是您为了打发我走,好自己一个人自杀的托词呢?”
凯奇见了鬼似的看着他,久久不发一语,然后颤抖着举起了右手,指向医务室的门口。
“滚!”他凄厉地喊道。“给老子滚!”
维图斯点点头,站起身来。
“好吧,两个小时后我会再回来的。”他礼貌地说。“另外,您要我给您带份午饭吗?今天中午有烟熏风味的格洛克斯肉排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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