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一章 原是自家人(九千字) (第2/3页)
但这事情陛下显然并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而且这样闯进去,谁都能看出来这里面有问题。
重昏侯一家已经是惊弓之鸟,这么一闹,说不准要把那位仅剩的血脉给吓死。
这罪责,陛下肯定不认,那就只能自己跟许源背了。
到时候,推出午门斩立决,都算是轻的,弄不好就是夷三族!
所以闻人洛知道,一定要把这个诡案抢过来,然后接着办案子的名义进入王府,再找机会觐见那一位,打着问案的幌子,才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闻人洛没有去找那位同乡毕伯杰,领着许源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他出手阔绰,要了两间上房,打赏给了足有三钱银子,喜得店小二嘴角都咧到耳根了,恨不得把闻人洛当亲爹伺候。
闻人洛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许源进了屋,问道:“大福真能审问那些邪祟?”
大福歪着头,气鼓鼓的瞪着闻人洛:看不起鹅?
等今夜,必定叫你知晓你家福爷的本事!
许源:“师兄尽管放心。”
闻人洛点了点头,又道:“这案子,你有什么想法?那耗子脸的老头,你猜是什么来历?”
他又补充一句:“我第一次来交趾,对本地的邪祟种类并不熟悉。”
许源想了想,问道:“那些被邪祟坐在头上的人,身体有什么变化?”
闻人洛摇头:“似乎并没什么不妥,那邪祟就仿佛是,只想捉弄他们一下。”
许源又问:“既然是王府,护卫力量应该不弱,这邪祟是怎么混进去的?”
闻人洛笑了笑,道:“混进去容易。”
他决定稍微透露一些情况:“这一家的先祖,当年把陛下得罪狠了,所以这王府虽然是按照规格建造,也有一位朝廷派来的四流坐镇,但整个王府其实并没有认真的做过防御邪祟的布置。”
许源恍然,又问:“王府中那位四流,是哪一门的修炼者?”
“这位四流名叫史明游,乃是四流武修。”
“实力自然是不俗,但武修嘛,你懂得,除非倒了大师兄那个水准,不然应对邪祟的手段就单一了些。
让他明刀明抢的和邪祟厮杀,他不吃亏,可是对上耗儿脸老头这种神出鬼没的邪祟,他防不住。”
许源点了点头,摸着下巴道:“还是等晚上审问了王府周围的小邪祟之后再看。”
“好。”闻人洛点头。
两人谈了片刻,闻人洛忽然提起另一个话题:“那个朱杨平,没几年活头儿了。”
许源回忆了一下朱杨平的相貌,也觉得这家伙似乎有些阳气不足。
闻人洛:“他修炼的法,怕是需要常和邪祟接触。身体反复被侵染,然后再清理掉。
但他显然没有彻底清理,然后彻底恢复的本事。
这法用的多了,自身便会不堪重负。”
能够彻底清理自身侵染的手段,本来就十分稀少。
只有彻底清理了,才能彻底恢复。
许源的“百无禁忌”算是一种。
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修炼者,身上或多或少都沉淀着一些“深入骨髓”的侵染。
只要入了门,这几乎就不可避免。
闻人洛又道:“不过这个朱杨平倒是有些能力,怕是要给咱们造成些麻烦,我得想个法子应对……”
他这话就有些自言自语的意思。
这件事情上,没指望许源能帮上忙。
朱杨平是山河司的掌律,这里又是山河司在交趾的大本营。
许源一个祛秽司的掌律,就算是有麻天寿支持,也没能力把朱杨平怎么样。
闻人洛心思一转,就想到了几个法子,虽然都是可行的,但不管哪一个,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把朱杨平从王府里赶出去。
……
晚饭前,朱杨平派回去送画像得的手下回来了。
“查到他们的身份了吗?”
朱杨平急切询问。
手下有些疑惑,拿出几张纸,道:“只查到了其中一人,大人请看。”
有真人画像,以山河司的势力,按说能够顺利的查到了两人的身份。
但偏生两人中有一个,在山河司的所有卷宗中,都找不到一点线索!
这就很古怪了。
朱杨平也意外,但还是拿过资料先看了一下。
但是看到名字,朱杨平就愣住了。
许源!
那个年轻……才俊,竟然是许源!
朱杨平的这个“朱”,和朱展眉、朱展雷的“朱”,是一家。
朱家的势力主要在山河司中。
朱杨平是朱展眉他们的堂叔。
姐弟俩去了占城,自然会将自身情况报回家里。
山河司占城署上下,都快成了许源的形状了。
姐弟俩多次受到许源的帮助。
而且姐弟俩传回来的消息中,对许源全是褒扬称赞。
甚至建议家里跟许源建立良好的关系。
最好能跟傅家、宋家一样,供养许源这位大有前途的命修。
就在不久之前,朱展雷这个纨绔,还悄悄的跟大姐说过,三姐好像对那个许源,有些动心的样子。
也是因为这个因素,朱家专门和苗家沟通过。
向苗禹侧面求证许源的人品和实力。
苗禹当然也是大加称赞。
下一步,朱家会有一位长辈出面,找个机会和麻天寿交流一番。
以确定麻天寿对许源的真实态度。
如果麻天寿准备将许源当“接班人”培养,那么朱家就会行动,推动许源和朱展眉的事情。
这种“联姻”的手段,大姓世家操作起来轻车熟路,都成了固定的套路了。
所以现在朱家上下,对许源的观感极好。
包括朱杨平。
他下午的时候,看许源是怎么都不顺眼。
但现在知道了是他,态度立刻表演原地掉头。
又随手翻了翻资料,他就丢到了一边去。
这衙门里的资料,还不如他知道的多呢。
“另外那人……”朱杨平迷惑:“衙门里找不到半点线索?”
“是的。”手下道:“指挥大人亲自操作那匠物,仍旧是查不出一点资料。”
朱杨平心头一颤:不会吧……
朱杨平是知道,这皇明的某些人物,是不会出现在任何一家衙门的情报中。
或许衙门里是有他们的资料,但绝非交趾署能够调阅。
而朱杨平恰好知道有这样一群、不会出现在衙门记录中的人物,不久之前就在占城中!
周围山河司的校尉们,忽然看到自家大人,额头渗出了一片豆大的汗珠。
然后有些颤颤巍巍的伸手,似是想要扶住什么东西。
几个手下忙抢了上去。
朱杨平按住一个手下的胳膊慢慢坐下来。
校尉们七嘴八舌的关心起来:
“头儿,您这是怎地了?”
“我老母亲家中养着一只十年大公鸡,赶明个我去偷出来,杀了给您补补身子!”
“我这有药丹……”
都知道咱家大人体虚,万万没想到,虚到了这个程度啊。
老子没事!
老子只是被吓到了……
朱杨平狠狠瞪了一个手下一眼,道:“这年景,你娘还敢把一只公鸡养到十年上,怕不是快成邪祟了吧?
回去赶紧杀了烧个干净!”
那家伙一缩脖子,这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啊。
又有一名心细的女校尉,捧来一种热茶:“大人,您喝口茶。”
朱杨平慢慢喝着茶,趁着这个时间,已经在心里把一些事情理顺了。
放在茶碗,他吩咐道:“去找一下,那两人住在什么地方。”
这顺化城是山河司的地盘,所以下午的时候,朱杨平根本没派人盯梢。
想要知道两人在城内的行踪,对山河司来说易如反掌。
这城里所有的会党、帮派,都要仰山河司的鼻息生活。
果不其然,刚才拍了马腿的那厮,呲溜一声窜出去,只过了顿饭的功夫,他就回来了:“那两人就住在前面石花打劫上的姚记客栈里。”
朱杨平点了点头,板着脸吩咐:“你们安排好今夜的执勤,本掌律亲自坐镇,若是再被那邪祟做了恶,老子这张脸掉在地上,你们这群兔崽子,谁也别想好过!”
手下们立刻连连保证。
朱杨平孤身出来,两个手下连忙跟上:“回去!老子有事情要做。”
两个手下撇撇嘴,就您这身体,这大晚上还能有什么事情做啊?
您虽然有钱,可没那个本事了不是?
朱杨平快走到姚记客栈门口了,想了想却折回了家。
翻箱倒柜,找出来一本前宋年间的诗抄孤本。
这东西也是别人送的。
朱杨平欣赏不来,但是在某些上位者眼中,乃是一份极为雅致的礼物。
当然了,在我皇明,雅致往往和“昂贵”挂钩。
前朝孤本价值不菲。
朱杨平用绸缎包裹、装入檀木匣子,然后来到了姚记客栈。
天已经全黑了,客栈早就上了门板,但朱杨平很轻松就叫开了门。
方法也很简单,从门缝里把山河司的腰牌塞进去。
在顺化城里,没有人有胆子把山河司的人关在门外。
朱杨平问到了许源两人的房间,选了许源那间敲门。
许源正准备带着大福出门,大福表示今夜要让闻人洛开开眼界——在它的强烈要求下,闻人洛也被许源喊来。
所以这会儿房间内,是两人一鹅。
“半夜邪祟敲门!”闻人洛顺嘴说了一句,并且很兴奋的样子。
“并非邪祟,在下朱杨平。”
朱掌律在门外回道。
嘎吱——
房门从里面拉开,许源面带疑惑:“你……”
朱杨平露出一个微笑。
尽量表现得和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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