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虽得礼待淮安羞 (第3/3页)
道:“懋功,旧年在瓦岗时候,碰到事情,你就比俺想得周全。如今你处事更加出众,无怪圣上看重於你!俺虽粗疏,亦尝听说,明主终需贤臣佐,如懋功者,可谓佐圣上之贤臣矣!来日天下定了,贤弟出将入相,富贵炙热之际,可却别忘了愚兄啊!”
这话半似当真,半似玩笑,若细品之,且却似竟带些奉承之意。
遥想当年,瓦岗之时,单雄信年岁长、又骁勇,论名位实在徐世绩之上;归李密后,因徐世绩与李善道的关系,较之徐世绩,他更得李密的重用,名位亦在徐世绩上。时转事易,而今两人第三次换主,都改成了李善道的臣子,两人的地位却也因此出现了转变。
徐世绩慌忙说道:“贤兄此话怎的说起!贤兄威名,天下谁人不知?懋功何敢望兄项背!且贤兄昔在瓦岗,世绩以兄事之,今亦然也。唯愿与贤兄共尽犬马之力,佐圣上安定海内。瓦岗情义,生死不渝,遑论富贵闲事?何足道也!此心昭昭,可对日月。”
单雄信闻言大笑,心中开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懋功,愚兄说笑罢了,不必作真。”忍不住,再将脸扭过去,又却望了望被押着远去的李神通、柳崇礼。
徐世绩知其所欲,即说道:“今日攻下黄芦关,贤兄斩关先入,生擒李寿,论功巨伟。等收拾罢了战场,俺便奏报圣上,详述贤兄之功。”顿了下,补充了句,“并及诸将士功劳。”
“好,好,好!”单雄信听得此话,连声道好,又再亲热地拍了拍徐世绩的肩膀,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象,李善道得到奏报后,会是何等喜悦?会给自己何等赏赐?
当日关下,到得暮时,出关的唐军守卒也都被罗孝德部消灭,或死伤或投降。
先前装作撤军的辎重、民夫、骑兵,俱皆还转,重新搭起帐篷。入夜时分,黄芦关内外、汉军驻地营中已是喧杂渐小,缕缕炊烟,散入夜色,满营灯火,照亮远近。
这天半夜,徐世绩接到了一道军报。
次日一早,他令将李神通、柳崇礼押来,再与其见。
不多时,两人被押入帅帐。徐世绩没令他俩跪拜,吩咐看座。却见李神通昨晚虽被安排在了上好的帐中住宿,徐世绩还特地给他配了两个小吏服侍,但显而易见,他可能是一夜都没睡着,脸上的尘土洗干净了,一双眼里却遍布血丝,精神萎靡,气色苍白。
“李公,你先看看这道军报。”徐世绩温言说道。
长史邴元真将之这道军报递给李神通。
李神通犹豫了下,还是接住了,打开看之。才看一两眼,神色大变,昨天的惊惶之色再度出现。军报是陈敬儿、王行本遣吏呈报徐世绩的。军报内容不多,短短几行字罢了。每个字却都如似铁锤,重重地砸在李神通心头。却高唐镇,就在昨天,黄芦关克前后,亦被汉军攻克!
军报是以陈敬儿语气写的:末将等兵至高唐,即行佯攻。连日叩关,察贼已疲,遂於前日佯作师老,拔营南退。守贼未追。而於是夜,王将军率擅攀健卒百人,自关左绝壁攀藤附葛,悄然降垂。时关内守贼既以为我军已撤,又连战疲劳,因乃懈怠,守备松弛。遽遭突袭,贼众惊溃,自相践踏。末将先已引精卒千人返,隐蔽关前林壑,即挥师复攻,趁乱夺陴,与王将军部曲夹击,贼胆尽丧,战至寅初,拔克此关。阵斩贼兵百余,擒贼校尉以上四员,俘甲士四百余众。略有残敌自北门溃逃,时值深夜,未便穷追。今关隘已下,末将拟於明日进兵平夷。未知黄芦下否?大将军若有别令,末将等谨候钧命。陈敬儿、王行本等再拜谨呈。”
“李公,高唐镇,我军也已得之。修化、平夷两城之前,再无阻碍。以我王师之锐,夺此两城,反掌之易。只是圣上仁德,不欲多杀伤,俺因欲劳公一事,公可肯否?”徐世绩笑道。
这道军报中,“守贼未追”四个字,针似地刺入李神通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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