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长驱直入,直抵秭归 (第2/3页)
孙俊似被抽走了所气力,一下委顿在地,目光呆滞。
阎宇不再看他,对楼船校尉郑绰使了个眼色。
郑绰会意,向『横江』号喊话,声音更加洪亮:
“孙俊已无异议,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犹豫、挣扎、绝望的情绪在『横江』号上蔓延。
降者愈多。
而已经跳帮的汉军发起的攻势却并未因劝降而停止。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就在吴军心神动摇、防御出现空隙之际。
一名浑身浴血、状若虓虎的汉军军侯看准机会,咆哮着带领麾下十余骁锐,悍然突入吴军阵中!
其人极其勇猛,刀法狠辣,接连砍翻数名试图阻拦的吴卒,最后竟是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直扑『横江』高耸的飞庐。
飞庐上,尚有十余名孙俊亲兵,孙桓旧部负隅顽抗。
那汉军军侯毫无惧色,率众猛扑其上。
刀光闪动,惨叫迭起。
飞庐吴人,须臾死尽。
那军侯挤开一众部曲,上前一把抱住那已杆被箭矢穿透数个孔洞的孙俊将纛,怒吼一声,奋尽全身气力把将纛旗杆拔起。
“夺旗者,大汉先登刘桃是也!”
万众瞩目之时,其人复又猛一用力,将怀中吴人将纛狠狠掷于下方甲板之上。
“砰!”
砸得甲板破碎。
其人遂举刀向天,声震战场。
几乎与此同时,楼船将军陈曶也亲率精锐,从另一侧成功登上了『横江』号的甲板。
一面『陈』字将旗迅速在『横江』号飞庐升起,迎着江风,猎猎作响。
将纛已易,主将被擒。
残存的吴卒彻底丧失战意。
“当啷……”
一名吴卒抛下手中残刀。
如同雪崩,越来越多的兵刃掉落甲板,请降之声不绝于耳。
亦不时传来吴卒投江之声,江面泛起几朵转瞬即逝的浪花,吞噬最后的顽抗者。
陈曶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只是挥手令部下迅速控制降兵,清点战船,扑灭余火。
就在此时。
“啪!!!”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
最后一道横江铁索,终于在猛火黑烟持续的炙烤下彻底崩断。
巨大的铁索砸入江中,掀起最后一道巨浪,吴军巫峡江防,在这一刻彻底瓦解。
不过一日而已。
…
江北。
那座依托山岭峭壁、钩连着横江铁索的雄关,在夕阳残照下,往大江投去巨大扭曲的阴影。
最后一道横江巨索崩断坠江掀起的滔天浪与巨响,终于抽走了这座关隘最后的脊梁。
关墙上,原本密集的吴军旗帜此刻稀疏零落,吴人不安地望向关内通往巫县的小道,空气弥漫着一股近乎凝固的绝望气息。
而关下,汉军攻势却被这巨浪与巨响注入了新的活力。
前部督傅佥屹立阵中。
『傅』字狻猊牙纛在他身后猎猎作响。
“吴人胆寒矣!”傅佥作声。
“先登敢死!上!”
“克关夺旗,正在此时!”
“吼!”回应他的,是身后近百敢死的狂热战吼。
简单的竹木梯、甚至是用刀斧临时砍削出的攀爬物,被汉军先登敢死疯狂架起。
他们顶着关上稀疏零落的箭矢,悍不畏死朝墙上攀去。
关墙上,零星的抵抗依旧存在。
箭矢偶尔射下。
滚木礌石不时推落。
如此抵抗,苍白而无谓。
关楼内。
潘濬面如死灰,目光没有焦点。
一种巨大的、冰冷的悔恨无力感向他袭来,将他攫住。
荡寇将军孙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并不宽敞的关楼内来回踱步。
被他紧紧攥住的镇西虎符,仿佛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又仿佛是一块烫手山芋,烫得他心慌意乱,坐立难安。
孙俊给他虎符,是让他在潘濬有异动时接管兵权,可如今…如今水师尽丧,关外蜀军如潮,他接管兵权又能如何?!
死守?
撤退?!
其人心中天人交战。
廖式按剑立于潘濬身侧,脸色同样难看。
盯着失魂落魄的潘濬与彷徨无措的孙秀看了许久,其人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对潘濬道:
“太常!不能再犹豫了!
“关墙随时可能被蜀人突破!
“我军士气已堕,战心已散,一旦被蜀人涌入关城,我等恐要被全歼于此!”
自诩允文允武的潘濬猛地一颤,如梦方醒。
他缓缓抬头,神色痛苦挣扎:
“传令,弃守此关!”
“所有兵马即刻退回巫县,凭城固守!”
关楼内,所有吴将,包括孙秀在内,无不暗暗松了一口气。
总算还有人做主。
总算还未全失理智。
“快撤!”荡寇将军孙秀毅然举起手中虎符,大声喝令。
“各部交替掩护,撤往巫县!”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关上吴军士气本就濒临崩溃,闻得撤令,如蒙大赦,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也都消散。
军官声嘶力竭,试图维持秩序。
但最终,撤退还是变成了溃退。
吴人争先恐后涌下关墙,丢盔弃甲者有之,互相推搡踩踏亦有,向着巫县孤城狼狈逃窜。
汉军先登锐卒蜂拥入关,迅速控制了关墙,打开了关门。
……
江南。
关兴、赵广、张固诸将此时在铁索关前,已搬来四架八牛弩,做好了发弩实战的准备。
赵广在一旁低声喝令,指挥士卒为八牛弩绞轴,装填巨箭。
苦战攻坚一日的张固按刀而立,目光扫视关墙上的动静,督促将士做好再次攻坚的准备。
主要使命是野战而非攻坚拔城的龙骧、虎贲、府兵,此刻亦如盘龙伏虎,蓄势待发。
虎贲中郎将关兴亲自来到一架床驽前,视线透过望山,瞄准了关城上那面『孙』字将纛。
巨大的硬槌被他抡住,似乎下一瞬便要砸向弩机悬刀。
为保护横江铁索而设的铁索关,随着最后那声滔天巨响,那阵滔天巨浪,再没了存在的必要。
江涛卷起的水雾,被江风山风吹到关城之上。
吴军陷入大乱绝望当中。
江防已破,水师尽殁,这座孤悬江南的铁索关,如何能守?
镇西将军孙韶惊怒出言:
“江防虽破,关城犹在!
“死守此关,待秭归之援!”
傅士仁之子傅义面白如纸,紧紧躲在夯土墙垛之后,闻得此言,连连颤声附和:
“镇西所言极是!
“休要自乱阵脚!
“蜀人已是强弩之末,半月之内,秭归之援必至!”
“呼!”傅义声音未落,一声恐怖巨响破风裂空而来,压过关城上所有喧嚣。
当此之时,关上吴人俱是一惊,这才反应过来一道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黑影适才从他们眼前闪现。
而与此同时,傅士仁之子傅义,竟是极其迅猛地向后飞去,重重砸在夯土城垛之上。
“——轰!!!”
城垛黄土飞溅!
上空竟扬起一阵薄尘!
关上一众吴人定睛一望,却见一枚堪比枪矛…又或者说就是枪矛的物什,竟直直将那傅义整个钉在了夯土城墙之上!
而那根贯穿了傅义的粗大枪杆,此时竟还兀自剧烈地颤动,发出令人心悸的“嗡嗡”之声。
鲜血好似泼墨,瞬间染红傅义身后那片墙壁,又顺着夯土城墙向下汩汩而流。
适才还大言不惭的傅义,头颅无力地垂下,眼睛兀自圆睁,残留着死前那刻的惊骇与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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