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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五章 噩梦(下) (第3/3页)

的性命。”

    他看了看塞萨尔的脸色,然后说道,“他说你一定会想要知道的。”

    塞萨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把他抬过来吧。”

    两个扈从把大宦官抬到了塞萨尔的面前,大宦官的神色焦灼而又愤恨——因为这些人剥去了他的衣服,他现在是赤裸着的,连那个屈辱的地方也一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很显然,他虽然是个宦官,但对自己的尊严却看得格外重。

    “我把你带到这里来,并不是答应了你的请求。”塞萨尔说:“事实上,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秘密,比得上那无辜受害的几千人——基督徒,还有你们的同族。我不知道你当初如何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即便你一再说,是为你的主人苏丹努尔丁复仇,但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这种卑劣的手段,除了叫他脸上蒙羞之外,没有一时半点的好处,何况你并没有成功。”

    “你不想知道那个秘密?”

    “我猜到那个秘密是什么了,”塞萨尔说,“你一直服侍在出在努尔丁的身边,努尔丁是赞吉的第二个儿子,还是他相当器重的一个儿子。毕竟人们说起信仰之光,指的都是努尔丁,可不是他的兄长,或是其他男性亲属。

    而我的父母又在我抵达阿颇勒之前,莫名其妙的被毒死,这完全没必要的。

    他们生长在敌人的堡垒之中,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既不能上马打仗,也不能够治理国政,即便他们被带回去,也只能被留在城堡中,做些普通的工作。

    对于你们来说,又有什么妨害呢?除非你们担心他们知道些什么一些绝对不可以泄露的事情。但我的父亲是六岁起就被接到阿颇勒的,他能够知道些什么呢?还是让你们如此忧心的一件事情——所以我就只能怀疑,这件事情与埃德萨的沦陷有关。”

    尤其是他经过了大马士革之事之后,可以说,大马士革第一次落入十字军之手的原因就相当微妙,埃德萨的沦陷更是疑点重重。

    即便撒拉逊人已懂得如何用信鸽送信,但大军的调拨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经历过了那么多场战争,塞萨尔已经非常了解了。

    你要说这边埃德萨伯爵约瑟林二世才带着大军离开这里,赞吉就立刻兵临城下……阿颇勒和埃德萨之间可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呢?

    要么就是赞吉能够未卜先知,要么就是有着让他的大军一日之内移动上千里的能力。

    “如果这些都不可能,那么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成为了真相。我只需要将结果倒推回来,就能够大概猜到这桩阴谋的始末。

    而赞吉之后也只有过这么一次成功的案例。虽然撒拉逊人一再褒奖他,赞美他,认为他会继续向南,一路攻打安条克,的黎波里以及亚拉萨路,但事实上他什么也没做,只不过短短一年,他就去见了你们的真主,不过这确实是一针强心剂……”

    塞萨尔顿了顿才想起大宦官大概不太理解什么叫做强心剂,“这确实是一剂能够挽救垂危病人的良丹妙药。

    那时候,撒拉逊人畏惧法兰克人,认为他们战无不胜,几乎不敢与他们面对面的为敌不是向他们纳贡求和,就是退避三舍,在赞吉之后,他们才意识到法兰克人也是可以被打败的,几十年后才有了现在这个局面……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些事吗?”

    大宦官的嘴唇翕动着。是的,他想要告诉塞萨尔的就是这些。

    “至于你还想要告诉我,是什么人参与了,其中又得到了些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得出来。因为他一直在针对我,而我原先并不知道他的敌意从何而来,但现在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筹码呢?”

    “是有人出卖了我吗?”

    “出卖?不。并没有人出卖你,你很谨慎,你告诉你的盟友,你的下属以及你雇佣的那些人都是不一样的说法,但基本上都符合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去做的时候并没有半点的不情愿,但你是个喜欢将事情变得戏剧化的人。”塞萨尔笑了笑,他感到有些疲惫,便坐了下来,继续平静的说道。

    “你根本不需要一个得到过先知启示的战士承受屈辱的阉割,而后来假扮你,你只需要找一个和你身材、模样差不多的宦官,然后把他杀死,让我们发现尸首就行了。

    为什么还要无谓的牺牲那么多的人呢?你只不过是想要如同舞台上的演员那样,演出一场好戏给我们看罢了。

    你很像是城堡里的那些小丑,他们时常看着那些被他们愚弄的观众,躲在幕后阴暗的发笑——你也一定觉得很有趣。

    你在期待着,等我们就如同被狼群驱赶的羊般被驱赶到你所设定的陷阱里时,会有多么的恐惧与慌乱,而等到尘埃落定,你就可以走到我的面前。当然,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的话,还有……还有鲍德温……”他看了一眼正坐在他身边的鲍德温,“你会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得意洋洋的在我的面前,将你的计划全都说一遍,而后在苏丹努尔丁大败的地方,将我们的头颅献给他,这对于你来说才是真正的落幕。

    如果说我一开始还不太敢确定的话,在我发现约旦河上的桥梁没有被损毁,那些基督徒人村庄也不曾遭到劫掠和伤害的时候,我就大概看清了事件的轮廓,你只能将舞台架设在加利利海,除了这里别的地方都不会让你满意。”

    塞萨尔平静而又冷酷的说道,“虽然我也不认为你若是设下其他的计谋,就能成功,但你能够让我猜到你的想法,并且予以反击,完全是因为你的虚荣、轻浮以及傲慢自得,正如小丑,他或许敢于戏耍他面前的任何一个贵人,但他也必须要承受这份快乐所带来的后果——他会被处死。

    你也是一样,你要为那数千个无辜的人负责,甚至是今天之后,人们提起你的时候,都只会觉得你是个滑稽可笑,无聊透顶的蠢货。

    你的主人苏丹努尔丁的名誉也会因此受到损害。无论怎么说,你曾经是他的侍从,他曾经如此的看重你,把你视为他的左右手,而他现在的左右手却做出了这样的傻事儿,人们可能会嘲笑他很久,我也不知道,他若是能够看到眼前的场景,心中会如何想,毕竟你应当知道——他将他最后的力量留给你,并不是让你白白消耗在这里的。”

    他命人将大宦官捆绑在一根木桩上,然后把它钉在距离湖面不远的一个浅滩上,之后,他让骑士们将那些被捆缚起来的撒拉逊人十个一批的送到了大宦官人面前,然后依次砍下他们的头。

    第一批被砍头的撒拉逊人还不曾有反应的机会,第二批却已经陷入了疯狂和绝望之中。他们大声的斥骂大宦官,发出哀求,但发现这一切都不起效后,第三批、第四批的人甚至开始诟骂苏丹努尔丁——是的,他们曾经爱戴过他,并且对他忠诚,但在到生死一刻的时候,他们也不由得满腹怨怼。

    更何况他们原先是可以去为其他的苏丹或者哈里发效力的,实在不行,他们也可以留在阿颇勒,第一夫人肯定不会介意手下多一批士兵,即便不得重用又如何,他们至少还能活着或者是壮烈的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在这里被屈辱的斩首。

    他们的诅咒与咒骂对大宦官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他想要奋力挣扎,想要怒吼,却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听上去更像是呻吟和哭泣。

    基督徒骑士们这次一个也没有放过,十个一批,十个一批的送到大宦官面前,全都处死。

    他们头颅跌落在地上,而后堆放在大宦官的脚下被湖水冲刷,血液随着水波流淌和散开,他们面孔很快就变得又青又白,一些头颅在水波的冲击下翻滚了过来,一双双呆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大宦官。

    而等到所有俘虏都处置完毕,基督徒们打扫了战场,他们终究还是有些损失的,但这些损失比真正的踏入陷阱而言,又不值一提。

    能够在这里处置掉霍姆斯人灾的罪魁祸首,骑士们不免感到了一丝宽慰,哪怕他们并非他的亲戚和朋友。但他们依然乐意看到罪人得以正法。

    而在大军撤离的时候,塞萨尔带着鲍德温来到了大宦官的面前。

    在战斗中,大宦官曾经惊鸿一瞥,看到鲍德温的面具脱落下来之后,是一张健康的面孔,但他不能确定。

    现在鲍德温却背对着众人摘下了面具,得意洋洋的朝着大宦官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等我们解除了亚拉萨路的危机后,我们会回到霍姆斯,或者是哈马,也有可能是阿颇勒,这要看理查一世和腓特烈一世能够打到哪里,我相信我们能够取得胜利,哪怕对手是萨拉丁。

    是的,我们是为了拯救亚拉萨路而去的。但如果在我们与萨拉丁对峙的时候,腓特烈一世和理查一世取下了阿颇勒和哈马——他的侄子和他所需要效忠的主人都在我们的手中,你认为他会不会与我们谈判呢?

    如果你能够将我们留在这里,无论对于萨拉丁还是对于阿颇勒的撒拉逊人都是一桩好事,可惜的是你没做到。

    是啊,小丑上了舞台,蹦蹦哒哒了一圈后,还是悻悻然地下了场,没能达成任何目的。”

    鲍德温难得阴阳怪气了一番,随后他又展开笑容:“而且既然第一夫人是知情人,那么她的手中肯定还藏有一些证据吧。”他满意地看到大宦官的面色迅速的灰白了下去。“我们会将这份证据公之于众。”

    “你们不能!”

    “为什么不能?是的,我们知道了基督徒中有人与赞吉勾结。

    既然如此,他也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又何必对他手下留情呢?”说到这里,鲍德温只觉得一阵说不出的愤怒,但他随即又将它很好的压制了下去。“这或许还要谢谢你,你让我们确定了这一点,而且你也看到了,我是健康的。我将来或许还有可能痊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在获得了哈马与霍姆斯,阿颇勒之后,我会和我的兄弟和挚友一起继续攻打努尔丁剩余的领地,以及他的侄子现在所有的领地,赞吉曾经创造的一切——辉煌的战绩,崇高的荣誉,广阔的领地都将成为过去,所有的一切属于十字军,属于天主的信徒。”

    如果说之前的话还只是让大宦官面色灰白,这番话说下来大宦官已经面无人色,他的眼中射出了恶毒的光芒,似乎要将鲍德温整个要吞下去。但鲍德温又怎么会感到畏惧呢?他哈哈一笑,重新戴上了面具,“仇恨确实会令人冲昏头脑,但这不应该落在一个苏丹努尔丁最为信任的人身上。

    他或许会非常的失望和后悔。”

    “这东西……你们就把它搁在那儿了吗?”圣殿骑士团的瓦尔特迎上前来,他是随着鲍德温回援亚拉萨路的圣殿骑士之一,毕竟守护亚拉萨路才是圣殿骑士团最应当做的事情。

    “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好吧,就这样吧,”瓦尔特打了个哈欠,为了这场埋伏,他也是好几晚未睡,“就让他在懊悔和煎熬中度过最后的时光吧。”除了这些,肉体上的折磨也会伴随大宦官很久,他是得到过先知启示的人,就表示他能够更长时间的忍受饥饿与痛苦,“没有食物,没有水,我们会留下一队骑士监视着他,毕竟他所拥有的是治愈自身的能力,甚至连深可见骨或是贯穿的伤口都能够治愈……

    不过,你伤了他哪儿,他怎么一动也不能动了呢?”

    瓦尔特试探的问道。

    塞萨尔却只是微微一笑。撒拉逊人对于人体的研究,迄今为止也只限于血液和血管,对于神经的研究,可能要等到好几百年之后才会有所进展。

    而大宦官曾经无法救治因为心梗或者脑梗而倒下的苏丹努尔丁,当然也无法治愈自己被截断的神经根,何况那个地方没有任何外在的伤口……

    但骑士们留在那里监视,也是一桩必须的事情。

    瓦尔特甚至还吩咐那两个骑士,等到大宦官彻底的死了,就把他的头斩下来,腌制好带过来,“这样还能带给霍姆斯的幸存者看看。”他说的当然是基督徒,但塞萨尔相信霍姆斯的其他人也会很想看看他的脑袋。

    这时候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又策马回到了大宦官面前,他俯下身低声在大宦官耳边说了几句,瓦尔特远远的看到大宦官又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因为他已经成了一个瘫子,脖子下都无法移动,所以他能够做出的举动就是疯狂的左右摆动脑袋,将牙齿咬得格拉响,疯狂大骂起来。

    可以想象,如果塞萨尔再近一些,他完全可能一口咬断塞萨尔的喉咙。

    塞萨尔注视着他,突然碰了碰他的额头,大宦官的诅咒骤然中断,只能含混的咕哝着什么,没人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他说了些什么?”他问鲍德温,鲍德温耸肩。

    大宦官设下了这样的一个陷阱。他会告诉萨拉丁吗?或许会,即便不会,萨拉丁也必然能够从哨探和商人的口中,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若是如此的话,他们是否可以利用一二呢?

    是的,他们当然可以利用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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