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二圣大赞,袁易储君? (第1/3页)
泰顺帝携了袁易,告退出清溪书屋,复乘明黄亮轿乘舆,仪仗逶迤,往凝春堂向皇太后请安而去。
书屋之内,顷刻间复归一片寂静,唯余窗外风拂竹叶之飒飒,与溪流淙淙之清响。
景宁帝并未即刻重拾案头的那卷宋版《周易》,只缓缓端起身旁一盏温热的茶水,以盖轻拨浮叶,徐徐呷了一口。
清茶入喉,唇齿留香,他的心神,却不在茶味之上,而是沉浸于方才那场临时起意的考较之中,细细回味着袁易的两番奏对。
这位御极六十一载、历经风雨、学识渊博的一代雄主,虽已是颐养天年之身,其目光之锐利、思虑之深邃,却非常人可及。
适才他看似随口问出的两个问题,实则皆经深思熟虑,暗藏机锋,皆是检验一个皇子心性、格局、智慧的试金石。
第一个问题,他引用《系辞上传》“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借天地喻人世,真正问的是:人如何通过理解天地秩序,来确立自身的社会身份与道德责任?
袁易在奏对中,强调天地秩序不可逾越,人需承认并遵守社会中的尊卑分工(如君仁、臣忠、子孝),本质是儒家“正名”思想。他既反对逾越本分,也反对消极逃避责任,呼应《中庸》“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的理念。他又引用《周易》“君子以俭德辟难,不可荣以禄”,说明即使身处低位,也可通过俭德修炼尊荣,揭示了儒家重要的悖论:外在地位有高下,但道德尊严可通过自我完善超越世俗等级。
袁易的奏对符合儒家正统,强调了“守卑位”并非被动屈服,而是主动修德以成圣贤,又指出君主需有“仁”的约束,也为弱者提供了精神出路。
这番奏对,完美符合了“经筵奏对”的理想标准。
第二个问题,景宁帝引用《周易·革卦》“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问:治理国家,究竟应该在什么时候选择“变革”,什么时候选择“不革”?怎样才能像汤武那样,让一场变革被称为“顺天应人”?
这个问题确实分量极重,回答得好,是“明君圣主”;回答不好,就可能被视为“离经叛道”或“顽固不化”。
袁易的奏对非常谨慎、周密、深刻。
他首先否定了激进、盲动的变革思想,将变革置于客观规律之下。
他提出了“革”的必要条件:当察天道之变,观人心之向。
他又强调“守常”的同等重要性,日常治国尤重“不易”之理,不能只谈变革,而忽视了常态治理中需坚守的根本原则。无论制度如何微调,爱护百姓、敬畏规律这个核心是不能变的。
他总结了方法论:揆诸天理,验于人心,顺势而为。
他指出了终极目标:崇德广业,天下安宁!
袁易的奏对,可以概括为:治国之道,要在守常与变革之间取得平衡。常态下要坚守仁爱百姓的核心原则;只有当旧制度腐朽、违背天理人心时,才应果断变革。而无论变与不变,其判断标准都是客观规律和民心,最终目的是为了天下的长治久安。
这番奏对,准确地抓住了“变”与“不变”这对核心矛盾,并给出了一个系统的、辩证的框架,证明了他具备从宏观层面思考国家命运的能力。整个论述牢牢建立在儒家经典《周易》和儒家核心思想之上,思想既不失锐气,又完全在正统的治国理政话语体系之内。
这番奏对,展现了极高的政治智慧,没有落入任何极端,周全的思辨能力,远超出一个普通皇孙的水平,更像是一个成熟政治家的思考,也契合帝王心术,暗合帝王心态。
总而言之,袁易的两番奏对,皆沉稳周全,析理透彻,既恪守经义根本,又不拘泥于章句,更能引申发挥,切中肯綮。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今年才十七岁。年纪轻轻,奏对之时又毫无轻浮骄矜之气,态度始终恭谨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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