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你走后花开了 (第1/3页)
林风在深谷中度过了七天。
七天里,他用山间的枯木与藤蔓搭起一个仅能遮风挡雨的简陋棚屋,每日的生活被简化到极致:天亮时去山涧取水,而后便深入林中砍伐足够的柴薪,用以度过山谷里寒冷的夜晚。
他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存在的路径,哪怕是野兽踩出的小径,他也会绕行。
他像一头受了伤的孤狼,舔舐着无形的伤口,也像一个卸下了一切重担的旅人,试图将自己彻底放归于山野。
这是一种主动的、近乎苛刻的隔绝。
他不再去想世间的任何事,无论是仇恨还是理想,无论是那个被他亲手斩断的未来,还是那些因他而改变命运的人们。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斧刃劈开木头的钝响,清泉流过石缝的泠泠声,以及夜晚风穿过林海的浩大回音。
第七日的清晨,他如常推开用树枝编成的简陋棚门,一股带着湿润泥土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
他习惯性地抬眼望向远处的山坡,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可目光却在瞬间凝固了。
那片他每日都会看到的、墨绿色的山坡,此刻竟被一片茫然的素白所覆盖。
那白色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在晨曦的微光下,如同一场未来得及融化的春雪,又像是一匹被人遗落在山间的巨大锦缎。
那正是那日在泉边,因他一念而生的素花。
那一日,它们还只是零星地点缀在泉水周围,带着一种初生的、试探性的美丽。
而现在,它们竟已汇成一片浩瀚的花海,从山脚一直蔓延到云雾缭绕的山巅,无边无际,声势浩大。
林风的心头猛地一震,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几乎是本能地迈出了一步,想要走近些,看得更清楚一些。
然而,脚掌刚刚踏上松软的土地,他却又硬生生停住了。
一个念头如冰冷的尖刺,扎进了他的脑海:如果他靠近,这些花……会不会又一次齐齐地转向他?
他想起了那一日,万千花朵无声朝拜的景象。
那不是敬仰,而是一种更为沉重的枷锁,是整个世界意志的又一次聚焦。
他刚刚才从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挣脱出来,难道要因为一时的好奇,再次将自己置于那无形的目光之下吗?
他缓缓收回了迈出的脚,眼神从最初的震撼,逐渐变为一种深沉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
他没有再看那片花海一眼,仿佛那惊心动魄的美丽与他毫无关系。
他转过身,沉默地走向了另一个方向的密林,任由清晨的风吹过他略显凌乱的发梢,将几片夹杂其中的草屑轻轻吹散。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天地屏障边缘,柳如烟正盘膝坐在一片静默的结界旁。
她的双眼紧闭,十指却轻柔地按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仿佛在倾听大地深处的脉搏。
她的感知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探寻着这片天地间最细微的意识波动。
许久,她的嘴角毫无征兆地勾起一抹微笑,那笑容很淡,却带着如释重负的暖意。
过去,在她强大的感知中,整个世界所有生灵的意识,都像无数条细小的溪流,最终汇入一条汹涌的主干。
那条主干脉络始终围绕着一个无形的中心剧烈起伏,有时是愤怒,有时是恐惧,有时是期望。
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捆绑在一起,沉重而压抑。
但现在,那条主干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条真正独立的溪流。
它们不再朝着同一个方向奔涌,而是自由地分岔、交汇、并行,有的流向山谷,有的奔赴平原,有的甚至逆流而上,试图探索未知的源头。
百川并行,各自喧哗,却又构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生机的和谐。
她捕捉到了一缕缕过去从未有过的念头。
一个边陲小镇的铁匠,在梦里不再是锻造献给“上神”的兵器,而是在为自己的女儿打一支最精巧的银簪。
一个终身在农田里劳作的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