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剥皮实草吗? (第1/3页)
“百骑那边出事了?”
李世民见黄春步履急促入御苑,便将手中风筝线轴轻递身旁的李丽质。
小丫头指尖刚触到线轴,眉眼瞬间弯成月牙,伸手便要去牵温禾的衣袖,转头却见温禾已随自家阿耶朝黄春走去,小嘴悄悄抿了抿,终究还是攥着线轴立在原地,目光追着两人身影,却未敢上前。
黄春快步趋前,双手捧着一只青竹竹筒躬身奏道。
“陛下,辽东急递密报,乃当地百骑亲送至京,未走驿站传驿,恐有延误,故加急呈禀。”
“辽东?”
温禾眉梢微挑,下意识接话。
“莫非与高句丽有关?”
李世民未及回应,先接过竹筒,又朝身侧的高月递去一个眼神。
高月心领神会,当即扬声对周遭宫女内侍道:“陛下与高阳县子议事,尔等退至百步外候命,不得近前!”
众人应声退下,御苑内只剩李世民、温禾、黄春三人,连李丽质也懂事地挪到海棠花旁,虽好奇地探头望,却始终守着分寸,未曾靠近。
李世民指尖捻开竹筒上的紫铜封铅,抽出里面卷着的麻纸密信,展开只匆匆扫过几行,原本因政务微蹙的眉头便豁然舒展,眼底还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温禾瞧着他神色,悬着的心悄然放下。
若真是急难祸事,陛下断不会有这般轻松模样。
果不其然,李世民将密信递向温禾,语气带着几分赞许。
“看来你此前抛给高句丽的诱饵,已然奏效。”
温禾双手接过密信,目光落在字迹遒劲的文言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只见密信上写着。
‘高句丽王高建武已遣重臣通好新罗、百济,三邦于平壤会盟,立誓共图海东。
近察高句丽调集甲士、赶造海舰,新罗输粮秣万石,百济献造船工匠百人,诸部皆厉兵秣马,昼夜不休。
三邦约定期月之后,乘夜率舟师数千艘突袭倭国,目标直指石见银山,欲夺其矿脉以充军资。
唯倭国尚不知情,此计属三邦绝密。
另,此前我方散布之‘倭国欲染指辽东’流言,已令高句丽深信不疑,故其伐倭之心更坚。
现特禀详情,供陛下定夺。’
密信末尾,“苏武”二字落于纸角。
温禾瞥见这落款,心里不禁暗哂。
这郑元璹倒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竟自比持节牧羊十九年的苏武。
人家苏武是被匈奴掳走、宁死不降的忠臣,他郑元璹不过是因罪被贬至辽东,怎么看都算不上被迫守节。
这般自喻,着实有些不要脸了。
他压下心中念头,将密信递回李世民,笑着提醒。
“陛下,如今鸿胪客馆中,尚留着几位倭国遣唐使,未曾归国。”
李世民闻言,略一沉吟便悟透了温禾的用意。
此前故意让百骑将“倭国石见有银山”的消息散给高句丽、新罗、百济,本就不是要把这处矿藏让出去。
而是要借这桩利益,挑动半岛三邦与倭国相互撕咬,让他们在海东耗损实力,大唐好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三邦已然盟约备战,自然不能让倭国置身事外,得把这把火彻底烧起来。
“从长安传信至倭国,需得多少时日?”
李世民问道,目光扫过御苑中随风摇曳的槐枝,似在暗自盘算时间。
“若走海路加急,再沿途借驿站换马传递,一切顺利的话,约莫二十余日可到倭国港口。”
温禾回道。
“此前百骑从倭国传回情报,便是这个时日,只是倭国都城远在奈良,消息从港口递到飞鸟城,还需几日功夫。”
要知道,这个时代倭国境内,甚至连驿站都没有。
李世民闻言轻笑。
“这么算来,即便此刻传信,倭国也只剩几日时间准备,这般仓促,他们能布下的防备,想必有限得很。”
温禾当即领会了李世民的顾虑。
他是怕消息传得太早,让倭国有充足时间调兵布防,到时候三邦水师攻不进倭国海岸,这场“狗咬狗”的戏码刚开锣就要散场,大唐也就没法借他们缠斗之机,为国内整顿争取时间。
唯有让三邦顺利登陆倭国,将战火燃到倭国境内,才能让双方彻底陷进去,短时间内难以脱身。
“陛下放心,即便消息传到倭国,他们也未必会信,至少不会全信。”
温禾语气笃定。
“倭国与半岛三邦素来积怨颇深,却也互有忌惮,突然听闻三邦要联手袭己,他们第一反应怕是质疑,甚至可能派人去高句丽当面质问。这般一来,反倒会激怒渊盖苏文。”
他顿了顿,继续道。
“渊盖苏文此人,性子本就狠厉果决,从无半分优柔寡断,如今三邦盟约已立,舟师、甲士皆已动员,粮草、器械也备了大半,即便消息泄露,他也绝不会中途放弃,否则不仅会错失石见银山这处军资重地,更会失信于新罗、百济,折了高句丽的颜面。”
“以他的脾性,说不定还会为防夜长梦多,提前发兵。”
这话并非凭空揣测。
日后渊盖苏文敢当着高句丽满朝文武的面弑杀国王高建武,敢在大唐拒绝接纳其使者后,果断与大唐断交,更在边境大修防御工事,数次挑衅大唐疆土,足见其行事果决。
如今这袭倭夺银的计划,既关乎实打实的利益,又关乎三邦联盟的威信,渊盖苏文断不会因些许变数便轻易罢手。
李世民闻言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你倒是把渊盖苏文的性子摸得透彻,既如此,便即刻安排人手,将三邦备战的消息透给倭国遣唐使,不必说得太明,点到即止,让他们自行揣度、慌乱便是。”
“臣遵旨。”
温禾躬身领命。
“这件事情你负责督导即可,如今重中之重还是春闱。”
李世民提醒道。
温禾愕然,心里不免有些无奈。
我想回家睡觉啊!
你信不信我告你虐待儿童啊!
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要说是去对付小鬼子,他倒是乐意,可一提起春闱,只觉得头都大了。
这两天的事情,不都是这春闱搞出来的吗?
这春闱还没正式开考,就已经闹出了弘文馆的事,谁知道接下来一个月里,那些人还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正想再跟李世民讨价还价,哪怕少分担些春闱的琐事也好,刚开口唤了声。
“陛下啊……”。
就被李世民干脆利落地打断:“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多言,你中午留在宫中,一同用膳。”
温禾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抬眼对上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别以为你心里想什么,朕不知道”。
他只好认命地闭了嘴。。
中午的御膳摆在立政殿偏厅,菜式算不上奢华,却胜在精致。
可温禾却吃得没滋没味,满脑子都在盘算春闱的流程、如何防范勋贵舞弊、怎么安抚士子情绪。
连李世民偶尔问起百骑的近况,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反观一旁的李丽质,倒是吃得格外开心。
小丫头左手拿着一块蜜糕,右手用银勺舀着甜汤,时不时还会夹一筷子青菜递到温禾碗里,软声道:“阿禾,这个好吃,你快尝尝。”
也不知是不是上午放风筝玩得尽兴,她竟没再纠缠着要温禾带她出宫,只是偶尔会歪着脑袋,好奇地问温禾什么时候再进宫陪她玩。
温禾被小丫头的热情感染,心里的烦躁消散了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等春闱结束,阿禾就接你出宫放风筝,到时候咱们还做新的风筝,画你喜欢的小兔子好不好?”
李丽质眼睛一亮,立刻放下银勺,伸出小手指。
“拉钩!不许骗人!”
温禾配合地勾住她的小手指,认真道。
“不骗人,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丫头这才满意地松开手,觉得温禾这说法十分有趣,连连点头,笑道。
“嗯嗯,一百年不许变。”
饭后,温禾向李世民告辞,刚走到立政殿门口,就被李丽质拉住了袖子。
小丫头仰着小脸,眼神里满是不舍:“阿禾,你一定要早点来接我出宫哦。”
站在不远处的李世民,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什么忽然感觉有点揪心。
怎么感觉好像自家女儿好像就要走了似的。
明明还有好几年呢。
“一定。”
温禾笑着点头,看着宫女牵着李丽质的手走远,才转身离开皇宫,快马加鞭赶回百骑营。
刚进百骑营大门,迎面就撞见身着黑色劲装的张文啸。他正攥着一份巡防名册,脚步匆匆像是要去安排午后值守,见了温禾,立刻停下脚步躬身行礼:“属下参见县子!”
温禾抬手免了他的礼,开门见山问道:“小张啊,上午在朱雀门抓的那些混在士子中的可疑之人,现在安置在哪了?”
张文啸连忙回道。
“回小郎君,都关在营中最内侧的牢里,与其他囚犯隔得远,范彪正带着两个队的弟兄轮班看守,不仅仔细搜了身,连牢门都加了两道锁,保证不会出岔子。”
“做得好。”
温禾点头,又想起上午百骑弟兄们顶着日头在朱雀门值守,忙前忙后没歇过脚,便补充道。
“你先去把范彪叫来,我有要事跟他说。”
“是!”
张文啸应声转身,脚步轻快地朝着西侧营房跑去。
百骑营里上下都知道,温县子待下属素来宽厚,但凡弟兄们立了功或是辛苦了,从不吝啬赏赐,如今叫范彪来,多半是有好事。
没片刻功夫,就见范彪迈着大步跑了过来,身上的甲胄还没来得及卸,甲片碰撞着发出“哗啦”的轻响。
他跑到温禾面前,利落躬身,咧着嘴笑道。
“标下范彪,参见小郎君!”
温禾看着他额角的汗珠,笑着指了指旁边的石凳。
“先别急着行礼,上午值守辛苦,坐着说就好。”
说着,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郑重。
“今日朱雀门之事,多亏了百骑的弟兄们处置得当,立了功。”
范彪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却还是谦虚道。
“都是弟兄们分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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